你有的我都有
今天我们常挂在嘴边谈的,导致明清淮安府兴盛的“漕、河、盐、榷”等要素,实际在北宋时楚州都已具有,往往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看“漕”。对运河最为依赖的王朝非北宋莫属,北宋定都汴京(开封)很大原因就是汴京临近运河。宋太祖赵匡胤被五代频繁的造反吓怕了,他的应对措施就是“强干弱枝”,将天下精兵养在首都汴京周围(所以《水浒》中才有林冲是“八十万禁*教头”的渲染),导致京城对南方漕粮需求量极大,远远超过唐朝,也超过明清。北宋时一年漕粮定额是万石(明清为万石),宋仁宗时期更是创下空前绝后的年运万石漕粮记录。
运河将北宋的*治中心、*事中心与江淮地区的经济中心相连接,从而履行了其维系北宋国运的重大使命。如果将北宋比喻*虾,运河就是龙虾的筋,筋被抽掉了,北宋也就快没气了。正如宋太宗赵光义在淳化二年()参加修汴河的义务劳动时所说:“东京养甲兵数十万,居人百万,转漕仰给,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顾?”
淮安古城中心的漕运总督署(朱红辉/摄)
明清时期淮安驻有漕运总督,北宋是不会允许有这样位高权重的职位存在的,当时在楚州干着漕运总督活的叫淮南转运使,“淮南转运使旧有两员,皆在楚州。明道元年()七月甲戌,诏徙一员于庐州”,剩下的这一位转运使还“并知楚州”,也就是做楚州的“市长”,管漕运的顺带管理楚州,可见当时的楚州城已经彻底“漕运化”了。
再看“河”。楚州在维系北宋*权稳定上具有重要作用,楚州段运河的大小事务都牵动着北宋最高层的神经,为了保障这条国家生命线的安全,北宋朝廷对楚州运河段进行不间断整治。当时没设河道总督,负责漕运的人一并做了治理河道的事情。历任漕运官员秉持“百年大计,水利为本”原则,先后开通了沙河、洪泽新河、龟山运河。哲宗元符年间,江淮发运使王宗望从涟水新漕渠往楚州方向开凿支家河,彻底避开涟水到楚州淮河风险河段。吴居厚继任江淮发运使以后,进一步疏导支家河,“疏支家河通漕,楚、海之间赖其利。”同时西河闸成功经验也很快被运用到淮扬运河段其它地方。这些都是大手笔,却又在不显山、不露水中巩固了楚州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地位。漕运官员们的努力,使得以楚州为中心的运河体系终北宋一朝畅通有序,因而苏东坡才能比较舒服地“默数淮中十往来”(沿着大运河通过淮河十多次)。
治河与治漕分开是明中期的事情,固定设立河道总督(总河)则要到万历三十年()。明清时期*淮合流,河流治理工作难度迅速加大,水利科技进步却远远没有跟上,往往只能采取拖延战术,人海战术,此时治河更像是救急,领先世界几百年的二斗门到明清时反而不见了踪影。明清时一直沿用的潘季驯“束水攻沙”策略则有重大缺陷:治理只局限于*河下游阶段,对泥沙来源地的中游地区却未予理会,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直接造成了*河下游产生多个地上河、地上湖。作为*泛区的我们,如果还沉迷于对束水攻沙的“创造性”的歌颂,多少有点斯德哥尔摩效应。
站在今天的角度,对比明清与唐宋时的淮安漕运与水利,如果我们还一味强调明清时期漕运总督、河道总督如何的位高权重,束水攻沙的设计如何巧夺天工,则无异于一个心脏搭桥的病人在向一个健康人夸赞自己进口支架是多么的昂贵。
河下古镇两淮批验盐引所旧址(来源:淮上会)
再说“盐”。楚州所在的淮南地区是北宋时期全国最大的产盐区,楚州每年生产海盐达四十一万七千石,供给本州以及淮南、江南、两浙地区。到宋仁宗天圣年间楚州已有7座盐场,同时楚州还设有大型盐仓,用于储存淮南地区收缴上来的食盐。涟水县则自古以来都是重要的产盐地,到北宋,涟水盐场已经成为国内四大盐场之一。如果说楚州是淮南盐的集中地,交通便捷的涟水则是淮北盐的集散地。唐时开的新漕渠将海州等地的淮北盐都集中到涟水,北宋时支家河的贯通,又将涟水接上了全国“高铁干线”(大运河),每年有数十万石食盐经涟水周转,供应苏杭等地,一时涟水成为商贾辐辏之地,为防私盐,北宋在涟水还驻有重兵缉私。到明清时,涟水远离海岸线又饱受*灾,淮北盐业中心被迫向淮南的河下转移,可作为盐业中心的河下怎么看都少了唐宋时涟水的精气神。
板闸淮安钞关遗址(来源:文史淮安网)
再看“榷”。北宋楚州商税税额高达6.78万贯,这首先得益于楚州农业、手工业的高度发展,为商业的兴盛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坊市制度被打破后带来的沿街开店,营业时间的不受限制,统一的商税制度,都为宋代楚州的商业发展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使得楚州的商业空前繁荣。外加大运河分段运输的便利,江南船只在楚州或泗州将粮食交付后,通常会运载其他商品返程,以宋朝人商品意识,这税不会少收。当时*策是运河修到哪儿,税收就跟到哪儿。元祐元年(),龟山运河刚修好,淮南转运司就向朝廷建议在这里设税务司。正是在像税务官王乙这样的人努力下,楚州的税收才冲向全国第三。单就税收额度而言,明清时期板闸的榷关税收只有到乾嘉年间才可以和北宋时一较高下。
万历《淮安府志》和乾隆《淮安府志》中对淮安漕运粮仓的记载
最后看一下漕粮储存。明清时陈瑄建的常盈仓最大储存量为万石,而且这种满载状态随着漕粮运输方式的变化只维持了14年。北宋和明清不同,“(长)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终北宋一朝都是采取接力赛似的运粮方式,而不是明清时期常见的“由漕兵从南方直运京城”。因此在重要节点楚州和泗州都设有巨型粮仓,统一被称为上供仓,国家委派专人看管,范仲淹就曾担任过楚州粮仓的主要负责人,后因丧母丁忧去职。北宋时楚州粮仓能存粮多少无直接记载,但有一些侧面材料。天禧年间因储藏不当,导致楚州粮仓“积米五十万石,陈腐不可食”,当时负责看管粮仓的孙长卿将仓里好米、腐米搭配发放,居然没被发现。那么楚州粮仓存粮至少在50万石以上。泗州粮仓则更大且有明确记载,泗州仓有南北二仓,正常可存万石,元丰二年储粮达到万石,远超后来的常盈仓。
为什么说淮安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不在明清而在唐宋?
今天我们谈淮安历史更多将目光放在了明清,实际淮安历史中最令人着迷、最为鼎盛时期却在唐宋,特别是北宋时期。
北宋以富足的日子、“不杀士大夫”宽松的意识形态、丰富的文化生活,成了当下中国人玩穿越时首选的朝代。随着唐后期坊市制度的瓦解,楚州成了我们头脑中古代大城市该有的样子。“楚州南北中,日夜驰轮鞅”的楚州城外运河上“舳舻苛峩,连樯千里”,楚州城内场景则如同《清明上河图》描绘的“绕城楼台满空紫,瓦光碧滑流成波”,“是人俱爱何家楼”等酒楼充斥着“今天王公子买单”吆五喝六。和明清时期不同,北宋城市热闹背后是有“根”的,北宋时期楚州集交通和商业优势于一体,楚州既有市易司以及管理粮仓、盐业、闸坝的“国有企业”,也有新罗造船厂这样的“外资企业”,更有从事酿酒、丝织、棉帛、茶叶加工等“私企”,它们互相协作补充、共同维持着楚州经济繁荣。
在保证全国第三经济体量的同时,楚州还是个令人向往的宜居城市,这里交通方便,离京城不远,物质生活富裕,生活设施完备,文化氛围浓厚。楚州城内外绿树成荫,供文人雅士游览的园林很多,其中东园、紫极宫、杨氏园、瑶真馆、封本堂等都堪称“山阳之胜”,苏轼、*庭坚、米芾等人都曾在此流连忘返并留下题词。不少外地官员人在汴京做官却将子女安排在楚州,如王子舆,更多的官员退休后不回故乡却选择在楚州终老,如令狐嗣昌、赵和(赵师旦的祖父)等。年,在淮安县城西南六里杨庙村(《水浒》中葬宋江的“蓼儿洼”所在地)发现了江淮发运使(类似于漕运总督)杨佐之墓,出土了大量珍贵宋代壁画(现藏于南京博物馆)。杨佐并不是楚州人,却将身后事安排在楚州。
不仅楚州城热闹异常,今淮安境内的泗州城、涟水城也是全国排得上号的繁华都市,淮阴县城、盱眙县城、渔沟镇、洪泽镇(洪泽镇隶属于淮阴县,繁华程度却“倍于淮阴”)也都比较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唐宋时淮安农村也“土壤膏肥,有茶、丝、帛之利”“绕淮邑屋绵千区,画檐绮东吹笙”“鱼网平铺荷叶,鹭鸶闲步稻苗”,莲叶田田、藕香蒲肥,一派祥和富足景象,堪称美丽乡村的典范,完全不似明清时淮安农村*哭狼嚎惨不忍睹的模样。
明清时期,淮安在洪水威逼下全线溃退,只剩下从淮城到清江浦镇这十几公里运河两岸寥寥几个城镇依靠朝廷强行输血而维持的畸形繁荣,当这几个城镇里官僚商人们听着昆曲品着精致淮扬菜洋洋自得之时,仅仅几里之外一河之隔的盐碱地里农民往往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得到保障,稍遇灾荒就卖儿鬻女出外逃荒。明清时期的淮安城乡是严重撕裂的,看明清时淮安,不能目光仅盯着清江浦河沿线那一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各个时期版本的《淮安府志》书影(来源:文史淮安网)
造成上述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明清的漕运对淮安是掠夺型的,而唐宋的漕运对淮安是滋养型的。同样修堤筑坝,在唐宋时既有利于航运又有利于淮安当地农业灌溉,到明清时则进退失据,明清朝廷为了保证漕运通畅,对淮安地方利益毫不顾惜,导致淮安自然生态环境急剧恶化。万历《淮安府志》这样形容淮安的巨变:“淮自昔称沃土,乃今瘠也。”“所谓淮地广饶,旧多畊植,今一望皆草莱。”频繁的大水以及水患之后大量*沙导致淮安水系紊乱,土地贫瘠,市面萧条,乡村困苦,由此还带来文化落后,当然这不仅是淮安更是近代苏北地区留给苏南人最直观的印象,苏北口音一度成了贫穷落后的标志,这与唐宋时期楚州所在淮南地区与苏南双擎驱动、相得益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多数研究者认为,淮安所在的淮扬地区经济发达程度在唐时是超过江南的,到北宋时差不多持平,明清时已经被远远撂在后面。
洪迈《夷坚志》书影
在开放格局上,唐宋时兼具海洋与运河优势的国际性都市楚州,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日本人在这里逗留,朝鲜人在这里定居,波斯人在这里做生意。宋朝统治者十分重视并鼓励官员招商引资:“诸市舶纲首,能招诱舶商,抽解货物,累价及五万贯、十万贯者,补官有差。”在这些*策鼓励下,楚州的官员对海外船只到来充满了期待,而不是戒备。一旦发现有外国船只靠岸,他们立即向上级申请开支,再派人到船上邀请船长、船员参加*府组织的聚餐,对其表示欢迎并继而洽谈合作事宜。经济的发展离不开良好的营商环境。宋朝廷规定“有亏蕃商者,皆重置其罪”。楚州监管市易务官员王景彰曾因为违反法令私下购买商人的货物,私自收受息钱以及限制商人前往他地,阻挠商品流通等诸多不法行为而被*府问责。
北宋商业文化的熏陶和中外文化的交流使得淮安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开放包容,较少抱残守缺。和明清时河下盐商挣钱后主要用于自己挥霍消费不同,北宋时淮商会和高丽馆里的朝鲜人配合,“小船一撑下东洋”,投入资金,走出国门,前往东南亚甚至更远地方做生意,他们的传奇海外经历往往又成了宋代笔记小说的热门内容。洪迈《夷坚志》就记载当时最善于从事海洋贸易的山阳王姓商人,人送外号“海王三”。
提到唐宋时期的淮安,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滨海城市的海洋气息,到了明清,淮安画风为之一变,*河泥沙淤积使得淮河口通航条件越来越差,持续数百年的闭关锁国更让人们视大海为畏途。淮安虽依旧临海却俨然是个内陆城市,地方官们偶尔提到海不是防海盗就是逮私自出海的人。
海岸线东迁图(来源:
最后看官员治理水平。帝制中国年,北宋正好处于中间,正是帝制中国发育最好的时期。北宋秉持“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理念,官员们主人翁积极性得到充分调动,他们以理想互相激励,普遍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是可以改变城乡发展面貌进而改造社会的。官员们身上那种前赴后继、久久为功,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令人感动,这点在淮安几条大河开凿上体现最为明显。最早提出开挖沙河,避开山阳湾险情的是淮南转运使刘蟠,宋太宗采纳了他的主张,但刘蟠尚未完成此项工作便被调离,由淮南转运副使乔维岳继续开掘,最终顺利竣工。同样最早提出开掘洪泽运河是江淮发运使马仲甫,他看到舟船自淮阴渡过泗水之后,常常被风浪吞没,而且每年这样的灾难都会发生,所以马仲甫向朝廷建议开凿洪泽渠,但最后主持开凿洪泽运河却是后任江淮发运使许元。稍后皮公弼在许元开凿新河的基础上,又进行了疏通,最终“舟船至此,愈加便利”。
北宋的官员认真起来的样子连自己都害怕,有股说干就干的劲头。如在楚州当税官的王乙在干好自己税务工作的同时,看到船舶通过楚州北神堰太麻烦,通过观察提出在堰旁建闸的想法,堰闸配合就不必将船上粮食卸下再装上了。他的这一想法成功实施后为楚州、真州“省堰卒十余万”,本人也得到升迁。蒋之奇董事长更是在楚州干得风生水起,意气风发,他在管好自己“国有企业”同时,推出全国道德模范徐积,成为此后一千年里淮安人学习的榜样。在他升任发运使后,又极力主张开凿龟山运河,在当时开凿龟山运河耗费巨大,给北宋*府的财*将造成很大的负担,然而由于可以让过往船只“免风涛覆溺之患”,朝廷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蒋之奇调集十万民工,耗时一年终于开凿成功。“君在楚州,予在杭州”的苏东坡虽然爱在泗州城洗澡搓背休闲,但干起工作来也毫不含糊,他一次出差经过淮安时听说朝廷颁布了一个新*策,就立即到淮安乡下去调研,随即向朝廷上奏折表达自己对新*策的看法。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范仲淹,在楚州当过粮官又修过楚州捍海堰,后来更是发出了古往今来为官之道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北宋官员身上的这股精气神,我们在明清淮安官员身上很难看到。13世纪之后,欧洲逐渐走出中世纪的黑暗,我们却越来越极权保守,元明清*治以极权统治、文化恐怖主义盛行而闻名,帝制中国的国家治理水平极速下降,如熟透了的烂果子,充斥着腐朽之气。明清两朝除了皇帝外全是奴隶,大臣不再是和皇帝共治天下的伙伴与下级,而成了随时可杀可虐的家奴,天下就是老朱家或者爱新觉罗家的,与其他人无关。学者张宏杰更将明、清两朝国民性分别定为“流氓性”人格与“奴才性”人格。这种与世界大势逆向而行,导致了中国近代的落后与被伤害,也逐渐耗散掉了我们几千年来积累的自信。在极权压制下的明清官员要么摆出一副对国计民生漠不关心的冷漠面孔,要么唯唯诺诺过着自己精致利己生活,更有一种变态官员冷酷无比肆虐四方。比如北宋的漕运法规已经十分完备,涉及到漕运活动的各个环节,各种处罚措施已经比较严厉。到明清时的漕运法规就直接从严厉走向了严苛,更强调人身控制,动辄就使运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乾隆《淮安府志》中抱怨淮安地方官难当的记载
论担当意识、实干精神、*治操守,明清淮安知府中很少能找出如唐宋时宋璟、乔维岳这样的淮安父母官。苦闷、压抑、焦虑是饱受*河水患与漕运催逼之苦的明清淮安官员精神基色。乾隆《淮安府志》里有一段抱怨淮安地方官难当的话:“生民之命,系乎长吏,故为守令难。而为淮安之守令尤难。地瘠而斥卤,当转运之冲,距长淮、大河,有水之害而无水之利。民生其间,日以凋瘵,近且灾祲叠告矣。皇上如天好生,频劳旰食,视濒海数邑不啻二京三辅。”在这号称康乾盛世最顶峰的日子里,淮安府官员们为何还发出这样近似绝望的哀叹?对于淮安,皇帝不可谓不重视,官员不可谓不卖命,可这座城市还是显得摇摇欲坠,问题出在哪里?错就错在自北宋以后帝制中国*治生态和淮安自然生态一直在加速恶化中,且互为因果,越到后期越严重,如此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淮安在年帝制中国发展历程如果能给我们一点启迪的话,那就是淮安根本的优势在于伴运河及大海而生的开放与包容性,当我们的城市开放与包容性最好的时候也是它最为鼎盛的时期,当这些优秀元素散失时,就是我们衰落下行的开始。
“楚州红梅如许红,作魔犹有几信风”,对比唐宋时的淮安风貌,我们再回头看看明清时期淮安所谓的繁荣,不过是“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时,美如乳酪”罢了。
徐积教授像(来源:文史淮安网)
淮安文史第一人——徐积教授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明代之前的江苏古代地方志,留存至今的全在苏南,苏北地区号称古城的徐州、淮安、扬州明代以前的府志县志因为天灾人祸居然一本都没有留下,目前苏北地区留下最早的地方志是徐州明正统三年(年)的《彭城志》。淮安现在能找到的最早地方志是完成于正德十三年(年)现藏于台北图书馆的正德《淮安府志》,为海内孤本。
淮安在唐宋期间本都有地方志,唐代《淮阴图经》是我们知道最早的“府志”,但仅留下十个字——“山阳县南二十里有茶坡”。南宋嘉定年间(-)《山阳县志》是目前所知最早的县志,可惜也没留传下来。那么今天我们对唐宋时期淮安了解又来之何处呢?大的框架方面自然有《唐书》《宋史》等官方志书的记载,细节方面(如社会风貌)则主要靠当时文人的诗文唱和。这方面大孝子徐积是典范,今天我们能知道楚州城里有个叫“何家楼”的酒楼,他家特色菜是“江笋烹淮鱼”;北宋楚州有很多我们还能叫得上名字的私家园林全拜他所赐。
《节孝先生集》(来源:文史淮安网)
称徐积为“淮安文史第一人”,是因为他身上有这样几个特质:一是活得足够长,并且他生活的时代正是淮安最为精彩的时期。徐积比苏东坡大9岁,去世却还迟2年,享龄76岁,他曾当面教导小老弟苏东坡说:“自古皆有功,独称大禹之功;自古皆有才,独称周公之才,以其有德以将之故尔。”苏轼毕恭毕敬听完后,“然其言”。
二是他知识渊博并对淮安文史特别感兴趣。徐积虽然中了进士,却以耳聋为托辞没有外出做官。他甘于做自己城市的记录者,一辈子基本就生活在淮安。徐积还是楚州州学第一任教授,并且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15年,期间他特别注重对淮安历史的研究,他是第一个实地考察并推测甘罗城就是秦汉时期淮阴城的人。晚年后,徐积隐居在楚州南门外,自号南郭翁。楚州当地人喜欢亲切地称呼这位没有架子的徐教授为“我们的仲车先生”。徐积的经历很容易让我们想到淮安后世的文史达人丁晏、段朝端、罗振玉等人。
三是徐积生前就以孝道闻名全国,如*庭坚所述“射阳三万家,莫贵徐公门”,和他交往的各式人等众多,他们互相唱和涉及到淮安风土人情方方面面,是我们了解北宋淮安风貌难得的第一手资料,其中仅徐积本人就有首诗流传至今,这样的数量对宋以前的地方性诗人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应该和入宋后印刷术逐渐普及有很大关系。
徐积和漕运上的官员多有交往,如他的《送秦漕》《送赵漕称》《寄蒋大漕》等,其中“蒋大漕”就是前面说到的蒋之奇董事长,当时他担任的是发运使。仅从徐积的朋友圈就可以看出楚州在北宋为漕运服务的官员之多,是名副其实的“漕运之都”。
除了漕官,徐积与楚州当地父母官也多有唱和,其中不乏文学性、史料性俱佳的作品,如《送山阳太守李公》中徐积对自己家乡楚州独特地理位置优势描述为:“而况楚州,车轮中央。侯繇其冲,客出四旁。北迎大车,南乱巨航。”
徐积不仅自己孝顺,对淮安大地上涌现的烈妇、烈女总是第一时间
淮阴义妇,富商之妻李氏,有姿色。邑人有同商者见而悦之,因道杀其夫,厚为棺殓,持其丧以归,绐云溺死,且尽归其财,无一毫之私焉。于是伺其除葬,谋为婚媾。且自陈有义于其夫,义妇亦为之感泣,遂许而嫁之。一日,家有大水,水有浮沤,其夫辄顾而笑。义妇问之,未应。遂固问之,恃已生二子,不虞其妻之仇己也,即以实告之曰:“前夫之溺,我之所为。已溺复出,势将自救,我以篙刺之,遂得沉去。所刺之处,浮沤之状,正如今日所见。”义妇默然,悟其计,而复仇之心生矣。即日俟其便,即以其事奔告有司,卒正其狱,弃其仇子。夫仇既复,又自念以色累夫,以身事仇,二子,仇人之子也,义不可复生。即缚其子赴淮投之于水,已而自投焉。
这个故事和后来《西游记》中唐僧妈妈遭遇有几分相似,如果说年后的同为文史达人的吴承恩没看过徐积记录的这件事,打死我都不信,《西游记》诞生在淮安自有其道理。
从“天下之中”秒变穷边僻壤的楚州
公元年,一看就不是一个好年份。这一年张耒去世,张耒没有出生在淮安,却是地道淮安人,青少年时期受教于“山阳学官”,一生漂泊在外,去世后归葬楚州“城北七里”。也在这一年,北方女真人阿骨打起兵反辽,北宋*权已是山雨欲来,仅仅在13年后就发生了靖康之难,北宋灭亡,第二年*河又决口。张耒是幸运的,避免了为乱世之人,可他的后代就没这么幸运了。
宋代文学家、“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来源:文史淮安网)
张耒有三个儿子,都考上了进士并在外做官,本是个后浪胜前浪的美好故事,可在时代滔天巨浪面前,个人及家族的命运只是沧海一粟。靖康后,张家老大、老二都死于战争,在陕西做学官的老三归葬二位哥哥时又遇强盗截杀,张耒因此无后。本是“一门四进士”淮安顶级士绅家族却遭灭门,令人唏嘘。北宋没了,张耒及其后代没了,帝制中国时期淮安最为辉煌的岁月也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楚州在地理上并不居中国的中心位置,然而随着南方的崛起和大运河作为沟通南北经济大动脉价值的显现,地处大运河C位的楚州,在北宋已经有了取代洛阳成为“天下之中”的意味。余靖在明道二年()写的《楚州团练推官防壁记》中说:“山阳,楚之东都,北绕淮,东负海,漕渠贯中,天下辐辏者半,四达用武之国。”后世顾炎武也感叹“楚州南北中,日夜驰轮鞅”。
北宋的楚州也有隐患。*河水患对于楚州而言已经不是黑天鹅,而是灰犀牛了。淮河在北宋期间几次被*河所夺,好在都不严重,又得到及时治理。北宋朝廷已经开始注重加强对*河做出种种防范和治理。此时,如果有个“平行宇宙”,我们宁愿让历史在北宋继续演进,继续执行北宋的开放*策,而不是像后世那样闭关锁国,看看中国会不会率先进入大航海时代。果如此,海运河运叠加,依靠贸易和手工业的带动,楚州或许会逐步放弃对土地的依赖,后世淮安*河水患也可能不会那么严重,或许在治理*河上真的可以早早杀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在当下宇宙体系中,北宋的楚州却处于天堂和地狱岔道口,没人告诉他们该如何防范。此时认为战争是好事,刚走出原始部落不久的女真人突然出现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本就比的是膀子更粗和组织结构的更扁平化,而与文明先进与否关系不大。女真人从毫米降雨线一直杀到了毫米线,伴随着女真铁蹄而来的是北宋上百年滋养出比较成熟的文明社会文化制度随之土崩瓦解,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对于当时习惯了车水马龙大都市生活的楚州人而言“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历史由北宋进入了南宋,楚州画风随之一变。本是“汴都仰给漕运”的经济都市,却变成了“楚州为南北噤喉”的边境要地。北宋的楚州是贸易通道、国际港口,南宋的楚州是兵马走廊、洪水过道;北宋是淮商跨海贸易,扬名海外,货物琳琅满目;南宋是淮兵坚忍善战,罗列长淮,战舰耀武扬威;北宋是苏东坡、范仲淹徜徉楚州园林水榭指点江山长袖飘舞,南宋是赵立、关胜立马横刀淮安大地战马嘶嘶血染征袍;北宋是努力修闸造坝,兴修水利,创造一个又一个水利纪录;南宋是拼命坚壁清野,主动堵塞河道“务要不通敌船”,便捷邗沟成为南宋朝廷最要紧的防范。
宋金对峙图(来源:文史淮安)
本来,改朝换代如同电脑重启,城市受到影响也很正常,淮安如五代、元明清时期都经历过改朝换代,也受到冲击,然而如南宋这样淮安在年时间一直处于前线,南北双方在此互相拉锯,对于一座城市而言确是不可承受之重。更有*河南徙,淮河脾气变坏,边境双方均无治理的动力,因为生灵涂炭才是最好的前线标准,老天帮忙坚壁清野何乐而不为?天灾人祸反复叠加,让淮安从此踏上一条不归之路,一个不是边境的城市变成了边境城市,一个昨天还号称天下之中的城市突然就变成了穷边僻壤。从此,“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成了历史绝响,淮安在帝制中国时期再也不可能发展成为如广州、苏州那样的城市了。
惨烈的楚州保卫战
楚州不仅是南宋东北边界门户,更是淮河向南通往长江的唯一出口,首当其冲地成为宋金主战场之一,宋金战争期间(从南宋建国到金亡国的年),楚州城曾8次被金兵攻占或围困,最长一次被占领时长为6个月。接下来我们以时间为轴梳理一下南宋的楚州故事。
次数
年份
被金国占领时间
概况
1
建炎三年()
1个月
金*侵犯楚州,守臣朱琳降。1个月后金*退出楚州。
2
建炎四年()
6个月
建炎四年春,金国大举南下围攻楚州,楚州守将赵立勇敢抵抗,最终长达半年的楚州守卫战以楚州失守告终。此次楚州保卫战也使得金*损失惨重,完颜昌在攻下楚州后,受到楚州附近民兵不断袭扰,迫使金*逐渐退出淮扬地区。绍兴元年()四月,刘光世收复楚州。
3
绍兴四年()
3个月
金国和伪齐联合分道进犯南宋,楚州守臣樊叙弃城逃跑,后因淮扬地区“雨雪,馈道不通,野无所掠”。金兀术等将领被迫引兵归淮河以北。
4
绍兴十一年()
1个月
这一年4月秦桧展开收韩世忠、岳飞和张俊等三大将兵权行动,已镇守楚州6年的韩世忠离职,楚州防御陷入真空状态,金*趁机攻下楚州。稍后,宋、金立下盟誓,以淮水中流划分疆域,楚州收复。
5
绍兴三十一年(年)
2个月
该年9月,金主完颜亮大举攻宋,楚州守将刘锜先自淮阴退兵,后听闻淮西守将王权逃跑,自己也弃城而逃。12月初王选收复楚州。
6
隆兴二年()
5个月
金人为报复前一年南宋不宣而战的北伐,渡淮河攻楚州,楚州守将刘宝弃城逃跑。5个月后,南宋以已经到手的泗州、海州换楚州。宋孝宗为此事“终身愤之”。
7
开禧二年()
楚州被围困2个月
该年冬,金兵为报复韩侂胄的北伐,以7万人攻打楚州2个月没打下。
8
宝庆二年()
约两三个月
该年11月,张惠等人以楚州城降金。
南宋期间楚州被金*攻占情况
南宋建炎元年()全国形势动荡,人心惶惶,宋高宗赵构沿邗沟南逃,在楚州时,部分御林*叛乱,被平定。建炎二年()开封留守杜充为阻金兵南下,擅作主张掘开滑州*河大堤,人为制造*河水灾,*河占夺徐州以下泗河和淮阴以下淮河河道,“致使沿途百姓被淹死20万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数倍于此。北宋时最为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可*河并没能阻挡金兵进攻的步伐,杜充先生旋投降金。这位“杜先生”的罪过远在同时代秦桧千倍之上,*泛区里的每座城市都应该设他的跪像。历史的老人并不总是公正的,他也会抓小放大,放走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历史渣滓。
建炎三年()正月,金将粘罕以骑兵在淮河一带如入无人之境,各地守将望风而逃,楚州守臣朱琳投降,这是楚州第一次落入金兵之手。此时金人只劫掠不占领,楚州随即被收复。这一年10月,金*在金兀术率领下深入江浙,实施“斩首行动”,宋高宗逃到海上。金*在大肆掳掠后北返,却在*天荡被韩世忠围困48天,梁红玉亲自擂鼓指挥,用鼓声发出了那个时代的最强音,展现了淮安人最美瞬间,为这个朝代又续命年。年后为大宋送上最后一程的同样是楚州人陆秀夫。
位于河下古镇的梁红玉汉白玉像(朱红辉/摄)
建炎四年()正月,完颜昌率*攻楚州,此时负责防守楚州的是刚从徐州赶过来的赵立,他命令城内拆房屋用木料加强城防,金兵久攻不下。此年5月,从江南败退憋了一肚子气的金兀术想要借楚州城旁运河运送辎重,赵立斩杀了兀术派遣的使者,抢夺了辎重,金兀术大怒,在楚州南北设了两个*事大本营,断了楚州粮道,誓要攻下楚州。赵立派人突围向朝廷求援,对赵立的求援,朝廷不可谓不重视,宋高宗赵构和当时的最高*事长官赵鼎(后因楚州失守,赵鼎引咎辞职)立即派张俊、刘光世、岳飞等诸路人马驰援楚州,可一路没到,只有负责海州防务的李彦先率水*全速赶来。知情后的宋高宗感慨道:“赵立坚守的是孤城,即使是古代名将也没有办法了。”
张俊等诸将救援不积极有两个原因,一是天下初乱,朝廷及宋高宗权威下降到极点,手握重兵的各路诸侯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朝廷及皇帝。二是赵立为编制外的农民*出身,根不正苗不红。靖康之后,长江以北很多城市被宋朝的溃*将领、地方豪强、农民*所占据,他们割据一方,其中一部分人依然忠于宋廷,但更多的人则自行其是,朝廷也无可奈何。建炎四年,宰相范宗尹向宋高宗建议:承认所有割据一方的人物合法性,任命他们为镇抚使,借以笼络他们。得到宋高宗认可,随即朝廷任命了20余位镇抚使。赵立就是这样当上楚州镇抚使的,因此并不为张俊、刘光世等正规*所待见,唯一从海州(连云港)全力赶来救援的李彦先身份和赵立相同,可谓同气相求。
该年八月,楚州城中粮草断绝,*民只能吃草根榆皮,甚至出现人吃人现象。赵立天天登城巡防,城屡破屡堵,一日在城东门巡查时被炮击中,临终前要求*中不要把他死亡消息传出去。*民听说赵立死,知道城必破,全城恸哭。又13天,楚州城破。当时楚州城内外已经被赵立按照*事化要求进行了彻底改造,每一个巷口“皆以砖垒”,在随后惨烈的巷战中,“(楚州)虽妇人女子亦挽敌共沉于水”。金兵占领楚州后,立即集结全部兵力,猛攻淮河上的李彦先,李彦先遭到金*水路、陆路夹击,在北神镇力战而死,海州稍后也陷落。
绍兴元年()四月,金兵退去,刘光世收复楚州,依然以“盗匪”出身的祝友任楚州知州。赵立墓则被安在“山阳县北北神镇”。
在楚州保卫战激战正酣的时候,有一家人从对岸涟水乘船入海去了杭州,这就是从金营遣返的秦桧一家人,以后熟谙南北最高统治者心理的秦桧,得以在混乱的局势中上下其手,左右逢源。
耗时半年,惨烈的楚州保卫战,牵制了大量金兵,为南宋小朝廷在杭州立住脚跟做出很大贡献,却让楚州元气大伤,北宋繁华都市风貌彻底成了过往。诗人王洋(-)亲眼目睹了楚州城在南宋、北宋的沧桑巨变,他在写给楚州画家廉布的《寄廉宣仲》中生动地描绘了楚州城由华屋变丘墟,园亭变瓦砾,平民遭囚俘,乞死不欲生的状况。
在此期间,大量的楚州人逃离自己的家乡,其中就有画家吴昌硕22世祖吴瑾。吴家家谱记载,自从楚州迁到江南后,“22世未尝有大兵革,繁衍生息,人口激增”,对于家族延续而言,选择往往大于努力。
大宋,你欠淮安女士们一个道歉
绍兴五年()三月,韩世忠为贯彻朝廷“变守江为守淮”的战略,率*从镇江出发,驻扎在楚州城北侧北神堰位置,替朝廷守住邗沟入淮口。引人注目的是,韩世忠当时是南宋朝廷两大御林*将领之一,他手下的部队是标准的“御林*”,赵构舍得把一张王牌放在楚州,正如他亲口所说:“山阳要地,屏蔽淮东,无山阳则通、泰不能固,贼来径趋苏、常,岂不动摇?”
《韩世忠年谱》书影(来源:文史淮安网)
乱世中的韩世忠鄙视妇女,“将士有怯战者,世忠遗以巾帼,设乐大宴,俾妇人妆以耻之”,但他到楚州却将夫人梁红玉带着,这倒不是因为楚州是他夫人的家乡,而是此时的梁红玉已经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助手。他们夫妇到达的是已被金兵劫掠过三次的楚州,此时已“地方榛芜”。韩世忠夫妇“批草莱,立*府,屯兵于郡城之西北,去城三里,名曰北辰,夫人梁氏亲织薄为屋”。
韩世忠与梁红玉(来源:文史淮安网)
有精锐的部队,有韩世忠在*天荡打出的威势,有夫妇二人想守好楚州城的强烈愿望,楚州没有守不住的道理。在夫妇二人的经营下,“抚集流散,通商惠工”,楚州城慢慢回血,“山阳遂为重镇”。可惜这样被后人所津津乐道夫唱妇随的场景并不长久,据南宋史官李心传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载,这一年的八月“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妻秦国夫人梁氏卒”。以作者身份而言这个记载应该是很可靠的,也就是说梁红玉在回到故乡后五个月就去世了。怎么死的?据《杨国夫人传》记载是她亲率骑兵偷袭淮北金兵粮道,结果遭到敌重骑部队围攻而“肠流三尺”,头颅还被敌人割去,死得异常悲壮。梁红玉就像是雪地里的火红狐狸,漂亮的狐狸在雪地里撒娇奔跑本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却要和豺狼搏命。
史书里还留下了一位山阳女子的身影,在楚州保卫战中,因为统帅赵立是草莽出身,不识字,进楚州后便找一个知书达理笑起来傻白甜的山阳女子侍奉左右,帮他处理公文。楚州城陷,该女子亦亡。梁红玉和这位伴侍赵立左右的山阳女子年龄应该相仿。两宋之交楚州城的林黛玉、薛宝钗们要么随家族逃亡,要么被绑上了战车,参与到*事行动中来,可林黛玉秒变花木兰谈何容易,南方水乡弱女子以孱弱的体力却要直面豺狼般北方壮男子,无异于羊入狼口。由于没有足够的居安思危,导致如此重大变故的北宋当权者是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他们欠淮安女士们一个道歉,因为这一切都源于你们的无知、无耻、无能!
淮剧中的梁红玉形象,英姿飒爽的背后有几多无奈与辛酸泪(朱红辉/摄)
在淮安的传说中,新城是韩世忠、梁红玉建起来的,其实不然,现有确切文献记载表明,淮安新城是南宋的陈敏所建。一些志书里说韩世忠和梁红玉建了“藏*洞”,并将这个藏*洞描述为一个类似于电影《地道战》里绵延数十里的“地下长城”。实际以楚州城周边的丰水环境,在进入工业化时代之前要完成这样一个浩大的“地铁工程”是不可想象的。战争时期,韩世忠、梁红玉有可能挖了一些用于储存物资甚至人员的藏*“洞”,但利用这些“洞”来长距离运兵几乎是不可能的。至于近年雷达勘探“季桥大湾至淮城的下关、新城地下有埋深5~7米、长达30多华里的构筑物”,应该是历代修淮河大堤特别是陈瑄修建的清江浦到季桥柳浦湾护城堤(万历年间漕运总督王宗沐又加固了一次)的造影。
民间还传说,梁红玉第一个发现蒲菜可供人食用,因而淮安蒲菜又称为“抗金菜”。人们总是希望把身边的建筑和食物同我们最想赞美的人联系在一起,借此表达我们对历史上淮安好儿女的怀念。对此,搞文学的往往是撩拨大家的兴头,而搞文史的却总是扫大家的兴。
岳飞之死
岳飞之死是宋史上最大的冤案,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岳飞被杀的那一年到过楚州城,并且他的死和他对楚州城(山阳城)的态度有莫大关联,后来加在岳飞头上的罪项之一就是“欲弃山阳而不守”。他的孙子岳珂曾为自己爷爷写了篇近五千字的《山阳辩》来辩白,称“(岳飞)山阳之诬,俊以自盖其怯敌而倡之,桧以自覆其讲和而成之,觌以茍掩万俟卨之恶而笔之,克以轻信孙觌之志而述之,冤哉!”
我们认真梳理一下岳飞临终那一年即绍兴十一年()发生的几件事情,就可对岳飞被杀有更深刻的认识。
绍兴十一年四月,宋高宗赵构展开收张俊、韩世忠、岳飞三大将兵权的行动,三大将被调离*队,到临安任职。仅仅一个月后的五月,张俊和岳飞被派往原韩世忠地盘楚州视察,“至视世忠*,俊知世忠忤桧,欲与飞分其背嵬*,飞议不肯,俊大不悦。及同行楚州城,俊欲修城为备,飞曰:‘当戮力以图恢复,岂可为退保计?’俊变色。”(《宋史·岳飞传》)张俊想伙同岳飞瓜分韩世忠留在楚州的*队,这是*阀见到无主*队时的本性,岳飞没有同意,自然就得罪了张俊。同时主战派的岳飞轻视修楚州城,这就和当时朝廷上下“主流”的主和派意见相牴牾,在主和派看来,楚州城对阻止金兵南下特别重要,必须认真经营。
张俊、岳飞在楚州安抚完韩家*后,于七月初回到杭州,岳飞人还没到朝廷报到,万俟禼弹劾他的奏章就来了,“比与同列按兵淮上,公(岳飞)对将佐谓山阳不可守,沮丧士气,动摇民心,远近闻之,无不失望。”
看到这个奏章,宋高宗气不打一处来,你岳飞凭什么替我做主,到处大放厥词,立即就对身边的几个大臣说:“山阳要地,屏蔽淮东,无山阳则通、泰州不能固,贼来径趣苏、常,岂不摇动?其事甚明。比遣张俊、岳飞往彼措置战守,二人登城行视,飞于众中倡言:楚不可守,城安用修。盖将士戍山阳厌久,欲弃而之他,飞意在附下要誉,故其言如此,朕何赖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这段话大致意思是,“山阳城位置在淮河下游特别重要,失去了山阳,通州(南通)、泰州就很难守住,敌人可直逼苏州、常州。这情况很明了,可有人就是不明白。我前阶段派遣张俊、岳飞去检查淮河下游一带防守问题,两人登上楚州城,岳飞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说‘守楚州城意义不大,也没必要修它’。守城的将士本身就对长期驻扎在山阳城直面金兵感到厌倦,现在听岳飞这么一说,自然很高兴,很拥护他。岳飞沽名钓誉了,可失去了山阳城的守护,我以及国家怎么办呢?”
宋高宗把话说得这么重,这是明确发出了皇帝要和岳飞公开撕破脸的信号,在场的秦桧又烧了一把阴火,给高宗支招,秦桧曰:“飞对人之言乃至是,中外或未知也。”言外之意是,皇帝您老人家别仅让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岳飞的“恶行”啊,要广为宣传,从舆论上搞臭他啊。这样,在经营山阳城问题上,赵构就公开了与岳飞的矛盾,很快,八月九日,岳飞便被罢枢密副使(副总司令),回江州庐山旧居赋闲,这还远没结束。
这一年的九月,宰执奏事。秦桧曰:“山阳所以捍淮东关,扼淮西水路,又历阳、六合皆近江形势之地。严备此数处,然后江、淮安。”上曰:“山阳东关已降处分,更令张俊益修守备。今莫将还,虽遣报使,然勿以议和为意,但当作不议和之处耳。”(《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对待楚州(山阳)问题上君臣二人一唱一和,似乎做好了此处防守工作,也想借此表现自己的高瞻远瞩与岳飞的短视。
然而打脸总是来得太快,十月初一日金兵由泗州南下,迅速攻下山阳城。赵构和秦桧不做自我检讨,却迅速认定这正是几个月前岳飞在楚州动摇*心和一贯低估楚州对南宋国防重要性种下的恶果。两人共同认为,虽然我们君臣二人为山阳城的防守做了种种弥补,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山阳城失陷的责任必须追究,*草必须铲除。
十月十三日,岳飞被投入大理寺监狱。十一月初七日,宋金“绍兴和议”达成:以淮水中流为界,宋向金称臣,并每年向金贡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楚州由金归还给宋。
和议已成,岳飞就该杀了,君臣二人做起这件事来毫不含糊。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宋高宗赵构下达命令:“岳飞特赐死。张宪、岳云并依*法施行,令杨沂中监斩,仍多差兵将防护。”一切进行得紧锣密鼓而又节奏井然,岳飞父子就冤死在这个冬天,从此风波亭成了所有中国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楚州防务问题上,岳飞与宋高宗的分歧只是他被冤杀的表面原因,根本原因在于宋高宗认为南宋当时主要矛盾发生了变化。经过十多年的尝试,金国发现灭南宋很难,怀柔逐渐取代攻掠,成了金国上层对待南宋的主要方针;而南宋也无心收复淮河以北失地,比起收复失地,曾被自己将领软禁过的宋高宗更担心手下大将造反。在金兵咄咄逼人之际,他没有选择,只有冒险启用岳飞、韩世忠等人在外遮风挡雨,一旦金宋高层达成默契,金人释放和谈信号,宋高宗就会立即着手解决武将擅权“外重内轻”的问题,这是以陈桥兵变起家的宋朝历代皇帝最为看重的防范。
至于为什么是岳飞被杀而不是其他功臣,因为他功劳最大,根基最浅,人最耿直。宋高宗既然决定震慑武将集团,杀一儆百,岳飞就是他精挑细选后的人选,杀岳飞既能在武将中起到足够的震慑效果,又不至于引起天下大乱。山阳城防务问题只是托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外重内轻”问题基本解决后,宋高宗还活着时就以宋孝宗的名义给岳飞平了反,一切罪过由已经死了的秦桧等人去背,于是秦桧跪了,高宗笑了。宋朝统治整体较为开明,但依然无法摆脱帝王专制时代权力嗜血的本性,岳飞就是帝王权术的牺牲品。
后英雄时代楚州御金的十五字方针
岳飞死后,韩世忠彻底退隐,“自此杜门谢客,绝口不言兵,时跨驴携酒,从一二奚童,纵游西湖以自乐,平时将佐罕得见其面。”*人退隐和文人不一样,此时韩世忠早已伤痕累累,仅手指就少了6根,剩下4根也不能自由活动,所谓“从一二奚童”,也就是帮自己斟斟酒什么的吧。人们熟悉的英雄岳飞、梁红玉、韩世忠或亡或隐,南宋由此进入后英雄时代。
“绍兴和议”后,宋金有20年没打仗。绍兴三十一年()主张对宋强硬的鹰派皇帝完颜亮上台,亲率大*南下,准备一举灭了南宋。十月楚州沦陷,十二月,完颜亮在内乱中被杀,宋朝趁机再次收复楚州,并得陇望蜀仓促进行北伐。隆兴二年()金人反扑,再次大举进攻楚州,楚州守将大刀关胜,寡不敌众,中箭而亡,楚州再次沦陷。然而,此时金人已经没有灭亡南宋的雄心,攻击楚州只是为增加谈判中筹码而已。第二年,南宋与金人议和成,楚州归南宋,双方继续以淮河为界。这几年的战乱让沿淮流民“二三十万避乱江南,结草舍遍山谷,暴露冻馁,疫死者半,仅有还者亦死”。
本次和议后,楚州获得43年休战期,这是楚州在南宋年中最为平静的一段时期。为了对付淮河对岸的金兵,楚州官民逐渐总结了“不害怕,讲策略,练好兵,筑城堡,用好水”15字策略。
“不害怕”,是指经过这些年的交战,大家发现金兵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与不可战胜,南宋也没有那么孱弱不堪。随着造成北宋靖康之耻那帮如狼似虎的金兵金将老去,更多的金人开始学汉人从事农业生产,金国对南宋的*事优势在迅速缩小。有北宋打下的经济和*事底子,有一个大家基本都能接受的朝廷作为凝结核,有已经被充分开发的南方经济作为后盾,南宋已经足以和金国分庭抗礼。自隆兴三年()到金亡国(),楚州在实质上再也没有被金国攻陷过。
“讲策略”,是大家逐渐摸索出了金兵出动的规律。北方人怕南方湿热,往往是秋冬季节进攻,春天收兵。淮河秋冬季是枯水季,且淮河北侧有5条大支流,因此南宋并不死守淮河一线。敌人过河后,只要守住淮河南方的各个城堡和邗沟就好:守住城堡是因为宋兵与金兵作战的痛点是步兵对抗骑兵,金兵骑兵多,冲击力强,南宋*队只有依赖城堡抵御骑兵的攻击,因此南宋和魏晋南北朝一样,是淮南地区大量建造城堡的时期;守住邗沟是因为如果金兵要在长江一线部兵,粮草必须由邗沟运达,只要邗沟控制在南宋手中,粮道时刻有被切断的危险,金人就无法安心渡江,而争夺邗沟控制权关键点在楚州;因此对南宋而言,必须屯重兵守楚州,确保楚州不丢是保证长江防线稳固的前提,往往楚州一丢,杭州朝野上下震动。
为了坚持和金兵长期作战,此时楚州实施了屯田制度,就是将南逃的楚州民众田亩收归起来招募北方逃难来的流民耕种,借以逐步恢复生产。以上措施实际一点也不新鲜,我们在南北朝时期的淮安都看过,南宋时淮安人生活、生产状态与南北朝时十分相似,这几百年间,技术进步带来的生活改变真是乏善可陈。
练好兵。随着楚州由北宋商贸模式切换到战南宋战争模式,楚州城乡面貌及民风已经按照战争模式彻底重塑。南宋的楚州,处处有寨堡,家家有武器,民风剽悍,习惯战争,很多情况下民、兵合一,战时应募为兵,平时参与务农和集训。楚州以盛产弓弩手而闻名,抗金名将魏胜即“初应募为弓箭手,居山阳”。当时江南官员最爱到楚州在内的淮东地区招兵,淮兵战斗力明显强于江南人。在后来对抗蒙古人的战斗中,有人亲见“淮兵六人反背相拄,杀敌十百人”。南宋最后一战崖山之战所率的*队主体也是淮兵。在众多淮兵中也催生了一批著名的“淮将”,如张孝忠、张德舆。南宋楚州的名人主要就是梁红玉、张孝忠、张德舆这些武将,和北宋我们这里出刘承规(科学家)、卫朴(天文学家)、张耒(文学家)、廉布(画家)大异其趣。通俗地讲,北宋的楚州产生各种矫情,南宋的楚州专治各种矫情,城市所处的环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的产出。
淮安武锋*城砖(来源:龙窝楼
诞生于楚州的“武锋*”最为骁勇善战,很受南宋朝廷倚仗。曾有名武锋*驻扎楚州,且“与家属俱在楚州”,这就有与楚州城共存亡的意思了,一度时期吓得金人视攻楚州城为畏途。同时“武锋*都统制兼知楚州”,也就是说武锋*头领同时也是楚州的市长,而北宋时期楚州市长通常是由负责漕运的转运使、转运副使兼任的,这进一步说明南宋的楚州已经彻底*事化了。
淮安新城的诞生
筑城堡。城堡是南方*队对付北方*队百试不爽的法宝。对筑楚州城贡献最大的是知州陈敏,他下面这段话是古往今来将楚州独特战略地位说得最透彻的人:“金兵每出清河,必遣人马先自上流潜渡,今欲必守其地,宜先修楚州城池,盖楚州为南北襟喉,彼此必争之地。长淮二千余里,河道通北方者五,清、汴、涡、颍、蔡是也;通南方以入江者,惟楚州运河耳。北人舟舰自五河而下,将谋渡江,非得楚州运河,无缘自达。”在陈敏看来,楚州是“南朝司命”,也就是南宋抵挡金兵的命根子,楚州溃了,苏杭就紧张,楚州在大宋手里,苏杭神经就要放松得多。
淮安新城图(来源:文史淮安网)
陈敏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他本人“精骑射,状貌魁岸”,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当他一旦有机会主*楚州时,立即整修楚州老城。陈敏接手的楚州城已经比较破旧,以致在他之前的楚州知州吴曦、都统刘超在金兵来临之际甚至打算主动撤出楚州城。陈敏对老城设施进行了完善,增设楼橹,特别是对城墙外侧的雉堞加固翻新。早在隋唐时期,楚州城墙即布有雉堞,用于保护守城士兵的安全,给来往的行人留下深刻印象,白居易的《赠楚州郭使君》“山围雉堞月当楼”,张耒《楚城晓望》“鼓角凌虚雉堞牢”都是对坚固高大楚州城墙雉堞的描写,但是经过宋金多年混战,楚州城的雉堞无论是其高度还是其垛墙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损害,这大大降低其掩护守城士兵的功能,同时也使得楚州城的安全得不到保障。经过陈敏的修缮后,金国使者经过楚州时,看到城墙雉堞坚新,深受震慑,不由赞叹楚州城为“银铸城”。
年的淮安城墙依旧“雉堞坚新”(背后城墙在今楚州中学南校区处)(来源:文史淮安网)
陈敏并不满足于对老城的“修修补补”,基于他对楚州的深刻认识,他心中有个大目标——在楚州城北侧的北神镇核心地带建个新城。关于楚州新城营建时间,明清志书里一般说是元末史文炳所建。过去地方史研究者从南宋王清叔《淮安州》中“平野围淮甸,双城入楚州”一句推测淮安在南宋时就已经有了新城,但苦于没有实证。随着近年图书检索的方便,人们发现了南宋人周孚(-)写的《楚州新城记》,里面对新城建造方位、时间、规模有明确记载,证实了楚州新城由陈敏建于南宋乾道六年()。
早在金兵与赵立的攻防战中,就看出北神镇附近没有城堡弊端很大,金兵可以很轻易地在北神镇登岸,并借此切断楚州城与淮河的联系,淮河里宋*援*的粮食就是送不到近在咫尺的楚州城中。到韩世忠驻*北神镇期间,何尝不想在这紧扼淮河邗沟交汇口的位置建个城堡,然而他面对的是人心惶惶新败的南宋*民和一心想吞掉南宋的虎狼之师,财力、人力、大环境都不允许他这样做。到了陈敏时期,楚州生产有了发展,又久无战事,正是修新城的最好时机,以陈敏的眼光是不会让这个类似于后世热兵器时代飞机场似的战略要地再随随便便让敌人占去的,可以说陈敏做了一件韩世忠、梁红玉等前辈想做却没能力做的事情。根据记载,陈敏建楚州新城耗时半年,共动员61万人次,“其长四千二十有三步,其高二丈有七尺”。建成后,“环舟师于外,边赖以安”,实现了建新城的初衷。
继陈敏之后,楚州知州赵申夫在甘罗城遗址上重新建了淮阴城。赵申夫认为,甘罗城旧址之地的形势要超过当时淮阴县城的位置,建议南宋*府在此重新修城筑墙,并迁淮阴县城治所于此,如此可以更及时掌握淮河北岸金*的*事动态,充分发挥淮阴城作为淮河南岸桥头堡的作用,这样一旦宋金开战,楚州的*事应变能力可大为增强。
从赵申夫向朝廷的上书中可知淮阴城的城墙修筑主要是以“板筑”为主。所谓板筑就是在修筑城墙的时候,先用两块板相夹,然后在两板块中间填土,之后再捣实。从坚固性和耐久性的角度上考虑,板筑墙远不及砖墙。淮阴城选择板筑很大原因是,该时期楚州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支撑大规模烧砖筑城的工作,据考算楚州新城就用了万块大小砖块。在当时,除楚州老城、新城外,周边的其他州县如和州、高邮等地城墙基本都是板筑墙,这直观地反映南宋朝廷对楚州城战略地位是高看一眼的,为此不惜成本。
“水泊梁山”
利用水。南宋时的楚州城乡都按战时体制进行改造,城区是互为犄角的新、旧二城,农村是遍布的武装水寨,每一处水寨都是一处水泊梁山。《水浒》里梁山英雄是如何克敌制胜的,楚州人就是怎么对付金兵的。金兵到了楚州发挥不了马队集体冲锋的作战优势,只能改攻坚和打水战。
楚州湖泊河流众多,各地区之间的水流形势相互环绕,对于不习水战的北方*队而言,水寨具有明显的*事优越性,楚州最迟在东晋时就建有水寨御敌,五代时,周世宗柴荣“至楚州,攻水寨。寨中建高楼百尺,世宗观之,相去殆二百步,楼上望卒厉声谩骂”,周世宗一肉气,就让人用弓箭射死那个小卒。到了南宋,楚州人建水寨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仅水寨建法就有27种:浅水处可设伏角以破敌舰;深水处设有沉缆、挂钩,可拖住敌船。水面可浮棉花秸秆,使敌橹难摇,轮难转。水中还有明桩暗桩,敌慌乱不可行,楚州水*则自由穿梭来回;还可以用苇筏施以火攻,待敌疲惫,楚州*民火箭快艇,从各河岔港湾杀出,将敌歼灭。
楚州众多水寨中有两支势力较大。一个是“卞宁者,楚州五湖中捕鱼人也。初,宁聚集捕鱼人。后又聚强壮,仅有千余人,在湖中岿北里为寨”,卞宁的水寨最早由一群捕鱼人建立,后在此基础上又吸收了各阶层强壮之人,使得自己的水寨发展壮大,达到千余人。还有一个是“楚州龟塘湖捕鱼人张荣”。卞宁、张荣都是渔夫出身,原本是阮小二、阮小五式的人物,却都成了宋江,称霸一方。他们先期和微山湖上铁道游击队一样,主要从事偷袭敌人粮草的任务,后期发展大了还独立夺取过县城。
城堡修建、水寨的设立,使得楚州的防御体系更加立体化,坚不可摧。开禧二年()南宋宰相韩侂胄仓促北伐,在取得短暂胜利后兵败如山倒。这年冬,金*在以数万步骑兵和五百多艘战船渡过淮河,攻下了淮阴城,以三千兵守之并将*粮存在里面,随即浩浩荡荡水陆并进以7万人围攻楚州城。此时,南宋名将毕再遇充当淮南地区救火队长,他首先派人抄袭了金*淮阴的粮仓,缓解楚州被围困压力,撂下一句“楚城坚兵多,敌粮草已空,所虑独淮西耳”,就引兵去救淮西地区了。之后战争的进程和毕再遇的预料相差无几,7万金*围困楚州两月有余,却始终没有攻下楚州。这是金兵历史上唯一一次全力进攻而没有攻下楚州,这里固然有金兵战斗力变弱因素,但更多是楚州经过40多年的精心打造,由内到外,从软件到硬件战斗体系已经形成,老茧已出,何惧农活。
就宋金对抗一百年历史来看,楚州以牺牲自己确保了江南的繁华。杨万里出差到楚州时咏出一句“全盛向来元孔道,杂耕今是一雄藩”,可楚州何尝愿意做“雄藩”呢,和平时期繁华的交通要道它不香吗?但谁叫你楚州“此去中原三里许”“长淮咫尺分南北”“中流以北即天涯”呢,离中原这么近,处在中国南北分界线的淮河岸边,战乱时期只能老老实实当边境城市了。
可惜在这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河又不老实,绍熙五年()八月,*河于河南阳武决堤,分为二支,北支由北清河入海,南支则由南清河入淮,淮安一带水害明显加重,从此泛滥更为频繁。对淮安而言,外敌入侵如遭遇车祸的外伤,看似血肉模糊,实则只要挺过来恢复起来就会很快,*河改道却如同癌细胞入侵,看似无形,然而一旦发觉就是摊上大事了。
楚州的至暗时刻
历史进入了13世纪,这是个频繁“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代,是个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的时代,是个让当代*迷们热血沸腾津津乐道的时代,更是个让当时无数百姓欲哭无泪的时代,或许正因为此,金庸将他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故事背景就放在这个世纪,其中郭靖、杨康都是“00”后,是那个千禧年的第一批宝宝。接下来几章的叙述中,我会插入一些金庸小说里的时间点,不为其它,只为了让这段淮安历史更可感知。
嘉定八年(),鉴于楚州的重要性,南宋朝廷对楚州知州公开选拔,浙江人应纯之脱颖而出,开始了他8年执掌楚州的生涯。应纯之是朱熹的学生,典型的南方书生却又铁骨铮铮,有勇有谋,可惜最后死不得其所,纵观他的一生很容易让人想到明末的袁崇焕。
习惯了南方城镇繁华的应纯之初到楚州后,发现偌大的楚州城几乎就是一座空城:当地百姓不堪金兵侵扰,很多已经背井离乡,南迁避乱去了,留下的也不敢轻易出门营生,致使耕田荒废、街市清冷。面对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局面,应纯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属员把一座破败的庙宇整修成儒学校舍,他希望通过崇儒术、兴学校来安定民心;紧接增筑加固城墙,在各要害处设观察哨和烽火台,加宽挖深护城河;再是针对楚州西北方向地势平坦,难以布防的特点,动员*民疏浚管家湖,使湖荡回还相连,变平地为天险,同时利用管家湖教习舟师,练习水陆配合作战的战术;督导各府县组建民团,忙时农耕,闲时习武,互为呼应抵抗小规模的金兵袭扰。通过这些措施,使楚州稍稍得以安定。
应纯之在任期间做得最具争议的事情是收编了李全的红袄*。李全是山东人,以打家劫舍、寇掠州县为业,也处处与金兵作对。应纯之认为这是一支可以利用的抗金力量,就派*队把李全围起来,又派有德望的乡绅去做说服工作。李全本来就十分敬佩在金兵中有“应爷爷”之称的应纯之的干练,又迫于形势,很爽快就答应归顺朝廷。李全的归顺使应纯之声势大振,各地豪强义*纷纷投于麾下,楚州一时兵强马壮。而此时北方的金兵已经被成吉思汗打得狼狈不堪,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年淮安历史上至暗时刻却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临了。
处在前线的应纯之能明确地感受到金国的窘迫,因此积极主张朝廷从楚州出发再次北伐。而经过几次北伐的惨败,朝廷里官员早已“谈虎色变”,应纯之的想法让他们很忧惧,为了打消应纯之的念头,嘉定十六年()朝廷借故把应纯之调离他苦心经营8年的楚州,应纯之稍后在新任上被金兵截杀。巧合的是《射雕英雄传》近一半的篇幅都是描写嘉定十六年()发生的事情,靖康*兴比武、岳阳大会、烟雨楼事件、穆念慈在铁掌峰受孕、杨康惨死于铁枪庙等等都是在这一年。
接任应纯之任掌管楚州的许国是个志大才疏的人,他对于李全这样淮河以北投降过来的农民*很是看不上眼,处处在礼仪上压制李全,克扣李全*粮,处处在李全面前摆自己“根正苗红”朝廷命官的谱,这就引发李全叛乱之心。如同李林甫能镇得住安禄山,杨国忠就不行。李全忌惮的本就是应纯之的威望而不是朝廷的权威,现在应纯之不在了,他就无需客气了。
宝庆元年()郭靖、*蓉的长女郭芙出生,同时楚州这边也出大事了。该年二月,李全部下在楚州万柳池(今月湖)设下鸿门宴,许国在内的大部分楚州官员皆参与,结果被一网打尽。乱兵还“纵火焚官寺,两司蓄积,尽为贼有”,此为李全乱淮的开始。
大圣桥西侧出土的宋时楚州官府库银(来源:文史淮安网)
对于李全突然翻脸,南宋朝廷表现得非常软弱,只是督促他治*要严,同时派一个和李全私交很好的徐晞稷来楚州安抚李全,徐晞稷处处曲意逢迎李全,李全势力更张。朝廷也认为徐晞稷太软弱无能,又派刘卓来代替他,并以三万镇江兵相随。宝庆三年()二月,李全妻子杨氏突然派兵围攻楚州官衙,焚官民舍,杀守藏吏,“镇江兵与贼战死者大半,将校多死”。就这样,朝廷还是没有公开宣布李全为反贼,又派姚翀到楚州替刘卓,姚翀到楚州城东后不敢入城,就在官船上办公,保持随时可溜的状态,但终究被李全诱进城中,姚翀妻子及幕客皆被杀,姚自己去掉胡须鬓发化装而逃。
即便如此,南宋朝廷和李全依然没有公开决裂。当时朝廷想法就是只要你李全不公开宣布反我,我就不宣布你是反贼。南宋一直担心李全完全倒向金或蒙古,哪怕让李全维持中立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而李全一直没公开宣布反宋,也是想从南宋那里再骗一点粮食。因此楚州那几年名义上属于宋,实际上却在李全控制下。
李全之乱根源与南宋朝廷一直以来对农民*所持纵容态度有关,早在楚州各地纷纷建立水寨之际,就常有水寨兵民对附近百姓烧杀抢掠的事情发生,朝廷往往对此视而不见,只强调水寨在抵御金兵方面积极作用,久而久之,其他地方势力也纷纷效仿,最终对南宋*权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后来,李全部下因李全在山东被蒙古人围住,趁机在楚州杀李全家人向南宋朝廷邀功,随即这些人又引金兵入楚州劫掠,可叹的是此时距金国亡国还有几年时间而已,楚州乱象可见一斑。李全知情后从北方杀回楚州,平定了叛乱,又杀了许多人。绍定三年(),李全全力进攻扬州,和南宋彻底撕破脸,四年正月元夕夜他轻出观灯,被射杀。扬州宋兵向北追杀余敌至平河桥,又至楚州城下。李全余部龟缩入城,焚二千余家,城中哭声震天,五月官兵破城,斩首数千。宋兵收复的是一个“城郭隳坏,人民凋敝,不足以称重镇矣”的楚州城。
李全乱淮对楚州城影响极大,文本心曾在李全之乱后被派到楚州任知州,他给宰相贾似道信中这样形容自己的生活:“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太守若头陀,两粥一饭。”
如果给帝制中国时期的淮安打分,最高分应在王安石变法前的北宋,最低分就是李全乱淮时,最高点和最低点差距如此之大,相隔时间却并不长,这样惨痛经历苏州和杭州都没有过。事实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法也就形成于南宋时期,此时正值淮安以及淮河一线诸多城市作为前线,抵御了来自北方女真人与蒙古人冲击之时,淮安以至整个苏北与苏南的差距就是从南宋时开始被拉下的。唐及北宋时期淮南与江南合称的“江淮”才是天下公认的富裕地区,北宋*治家李觏曾说:“天下的根本在江淮。天下无江淮不富,江淮无天下可以为国。”而*河的天灾加上战争的人祸,曾经富贾云集、经济繁华、历史厚重的苏北地区迅速衰败,长期以往给人们造成了苏北乃饥荒频发的贫瘠之地固有印象,从此天下没有“江淮”只有“江南”。
世间再无“楚州”,“淮安”横空出世
金国于公元年这个非常好记的年份亡国,在此前后,作为南宋应对金国的前哨站、已经和金国对峙了上百年的楚州也发生了重大变故,接下来我们按时间顺序理络一下。
宝庆二年()九月,李全被蒙古大*死死围在山东青州,李全的部下张林等人认为“全哥”因自己的个人野心挡住了他们的发财之路(继续向宋廷索要*粮),现在他生死不明,便趁机杀李全在楚州城所有家人(唯李全妻杨妙真化装逃出)向朝廷邀功。朝廷于是派在盱眙的张惠部进驻楚州,尽杀李全在楚州的余部。当时楚州城在各方势力的倾轧中混乱不堪,最后结果居然是张惠等以楚州城降金。
李全和郭靖实际很相像,李全比郭靖大十几岁,两人都来自山东,都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而是苦孩子,他们的父母中都有一人死于金人之手,都有一身好武艺,两人妻子都智勇过人,都曾以孤城面对蒙古人常年围攻,尤为巧合的是,李全死后3年金亡国,郭靖战死后3年南宋亡国,他俩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郭靖被金庸艺术化导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理想境界,而李全则是现实中“郭靖们”真实人生走向。
宝庆三年()五月,李全向蒙古人投降,成吉思汗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命李全掌管“山东淮南、楚州行省”,于是李全立即从山东恶狠狠地杀向楚州,为家人报仇,楚州随即陷入李全手中。
宝庆三年()六月,面对乱成一锅粥的楚州,朝廷以“淮乱相仍,遣帅必毙,视楚州为凶地”,决定放弃淮河防线,重点经营长江防线,干脆不在楚州设置*事管理机构,这是朝廷要放弃楚州的节奏。果然,1个月后,取消楚州,升宝应县为州,以原楚州所属的盐城、淮阴、山阳及宝应4县隶属于宝应州,这是“楚州”与我们告别的时刻。特别巧合的是,宝庆三年七月十二日,成吉思汗在六盘山下清水县病逝,成吉思汗与见证唐宋淮安辉煌的存世的“楚州”是在同一个月(不排除在同一天)与这个世界道别的,而在他临终前2个月还敕封李全掌管“楚州行省”。
可能是意识到之前的决定过于极端,毕竟山阳城的战略地位还在,城墙还在,于是在8个月后,即绍定元年()三月,南宋朝廷又“找补”一下:升山阳县为淮安*,改山阳县为淮安县,这是退了一格后又进了半格,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淮安”与我们见面的时刻。
端平元年(),金国和李全都玩完了,只剩下蒙古人了,而当时蒙古与南宋还有同盟合约在身,南宋朝廷心里显然要定当一些,于是变“淮安*”为“淮安州”,辖淮安、涟水二县。这是又进了半格,可既然改回“州”了,为什么不改回“楚州”呢,可能是南宋头脑们没信心恢复我们这里经济,更对蒙古长期威胁心有忌惮,暂且求“安”吧。南宋当权者抛弃“楚州”这个名称,也有借此斩断人们对这座城市历史上曾经的美好时光怀念的意思,因为这种怀念又何尝不是对懦弱当*者的鞭挞?在运河东南沿线的“四大都市”中,也就是四“州”中,唯有“楚州”没有延续下来,这既是遗憾,却也反映了楚州当年对杭州、苏州的庇护,没有楚州“无一民非兵”这样武装到牙齿的结构性重塑,哪有苏杭的歌舞升平?!
南宋改“楚州”为“淮安”,绝不是简单抄袭南北朝时“淮安”的称谓,也不是当下人们通常认为的因*河(淮河)水大,人们祈祷“淮水安澜”因而改称为“淮安”,“淮安”这个词本意应该是“淮地安宁”或者更具体点是“淮东地区安宁”的意思,大致理由如下:
南宋“淮安州”城砖(来源:文史淮安网)
首先看“淮安”诞生前后大的时代背景。《宋史》里花了两个篇章近两万字叙述了“李全乱淮”全过程,可见这一事件对当时*局的影响之大。具体地讲,在南宋朝廷撤销“楚州”前一年,楚州城还被白白送给行将灭亡的金国,在撤销“楚州”当月,成吉思汗的死讯应该还没传过来,但南宋君臣已经知道蒙古正在全力灭西夏,金国已朝不保夕,蒙古人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南宋不寒而噤,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却对以往防御北方游牧民族中坚的楚州城失去了控制,朝廷上下为此惴惴不安,于是开始收缩防线,决定以稍南的宝应为州*府所在地,当然,南宋朝廷对宝应并没有信心,不过是“视之若羁縻州”,所谓“羁縻州”是朝廷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所置的州。
其次,*河(淮河)水患在南宋时期对淮安危害远没有明清时那么大,目前没有资料表明在楚州更名的那几年本地发生了严重水灾。当时淮安地广人稀,经济萧条,即使发洪水,朝廷救济压力也不大,何况洪水再大,也淹不到江南,因此南宋当权者不会
最后,楚州改名“淮安”,逻辑上也讲得通。当时常年驻楚州城最高*事长官全称是“淮东安抚制置使”,在楚州被撤销前一年即宝庆二年(金哀宗正大三年,)十一月,楚州降金,金哀宗改楚州为“平淮府”,因此第一次改“楚”为“淮”还不是南宋,而是金人,南宋改“淮安”也是顺水推舟并取个“淮地永安”或“淮东永安”吉祥寓意而已。
“淮安县”后来又改回“山阳县”,“淮安州”却再未恢复为“楚州”,自此世上再无“楚州”,“楚州”只能出现在后世文人的诗词中。祥兴二年()九月初一,文天祥被押解经过淮安,其《淮安*》诗曰:“楚州城门外,白杨吹悲风。累累死人塚,死向锋镝中。岂无匹妇冤,定无万夫雄。中原在其北,登城望何穷”,文天祥开篇即称这里为“楚州”,而当时我们这里不叫“楚州”已经52年了。元朝诗人多还习惯称这里为楚州,“直上倚天楼,怀哉古楚州”(元·王奕《唐多令·登淮安倚天楼》)、“南到杭州北楚州,三江八堰水通流”(元·方回《听航船歌》)、“此邦云楚州,水陆居四达”(元·陈基《淮安》),到了明清后这种楚州情结就逐渐淡化了。
楚州使院石柱题名(来源:文史淮安)
“淮安”这个名称到今天年没有中断,它能被后世接受并延续至今,必有其特定的逻辑与考量,应是“淮安”二字高度契合了元明清三朝因淮河水患加重导致人们对淮水安澜的祈愿心理需求。同时,一般认为“淮水安澜”比“淮河之阴”更具有诗意,比“楚州”更符合我们这里地理属性。
时至今日,人们基本安定了淮河与*河,对“淮水安澜”的追求不再像以往那样迫切。然而当下世界绝非可以高枕无忧,淮安同样面临着环境治理等诸多挑战,“淮安”作为城市名的内涵与外延将再一次扩展,“淮地永安”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面对各种挑战时最深切的内心需求,如果没什么意外,“淮安”作为我们这一区域共同名称还会延续很长时间。
在元朝恢复元气
今天在宝应县历史沿革介绍里可以看到,就淮安曾短暂归于宝应管辖这段历史特别强调,却对宝应在唐宋时期数百年归楚州管辖闭口不谈。谈城市统领应以和平时期为常态,动乱时期为变态,回避常态,强调变态,本就十分不正常,何况这种变态状态下管辖权只维持8个月而已,而楚州对宝应的管辖却是横跨唐宋的年。看历史和看人一样,需要有个全面把握,整体印象,片面夸大一时一地状况,只会误导别人,麻醉自己,最终自找难堪。
元代淮安路全境图(来源:文史淮安)
对于只存在了6年的淮安*,《方舆胜览》“淮安*”篇目下有段记载“闻之故老,物盛人众,足为一都会。今拟于穷边极塞,急则以骤戎马,缓则以宅狐兔”。老人们都在叙说当年的楚州是一个“物盛人众”的大都市,可现在则成了穷边极塞,打仗时兵马进进出出,不打仗时狐兔就将家安在那些空置的人家。这也为后来“*”改回“州”时,不再叫回楚州提供了一个注脚——没那自信了。
金国亡了之后,蒙古人注意力被吸引到西亚,南宋得以又维持了一段时间,淮安作为前线又与蒙古人对峙了42年。宋咸淳九年(),南宋朝廷为了抵御元*南下,在大清河口(即泗水入淮口)设清河县,然而此时南宋已是强弩之末。同样是在年,郭靖和*蓉守孤城襄阳无援力竭,双双殉国。真实的历史也是在这一年,坚持了6年的襄樊城失陷,南宋因此丧失了最后一丝抵御蒙古*队的勇气。3年后,元*横扫南宋,临安沦陷,南宋亡国。
元朝的一统使淮安受益很大,刚开始蒙古人还习惯性地把淮安看成边塞之地,在这里设置只有边境地区才设置的安抚使司,可很快,特别是日后随着京杭大运河的开通,元*府发现并重视淮安历史地位和现实价值,至元二十年()升淮安总管府为淮安路,淮安路下辖淮安府、临淮府、海宁州、安东州,这个范围大致是今天大半个苏北及安徽部分地区,超过明清时淮安府管辖范围。唐宋时期的楚州管辖范围基本以淮河以南几个县为主,元明清时期的淮安逐渐减少了南方土地,开始跨过淮河,以统领淮北州县为主,淮河在界定城市边界中作用被淡化,可以看出元明清统治者在刻意弥合南北中国的裂痕。
元统一后自然要修大运河,由于元朝都城在北方,如果再沿着隋唐大运河就绕了一个大弯子,于是截弯取直,淮安以南运河不变,淮安以北不再走汴河,改走清河(即泗水)然后由山东到北京,从此隋唐大运河变成了京杭大运河。淮安也完整见证中国大运河历经邗沟、隋唐大运河、京杭大运河三段历史,从未缺席。不仅如此,无论运河怎么变,守在末口的淮安,始终处于大运河的C位。彼时的淮安如同打不死的小强,手握王炸,没那么容易被荒废,只要运河在,流量就在,淮安就有很强的再生能力,淮安就会继续迎来送往南北的船队,失血过多的淮安在元朝开始恢复元气。
至元三十年()元代大运河全线通航,“隋唐大运河”变成“京杭大运河”
马可·波罗在元初到过淮安,觉得“淮安城市甚大,城北*色大河上来往很多运送货物的船只,食盐给这座城市带来财富”,马可波罗这段话透露了元朝*府使用却不依赖京杭大运河的信息。淮河上众多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显然是要下海的,“一笛山阳上,东风蜃气腥”(元·陈孚),这和明清时期大部分船只老老实实行驶在清江浦河与支家河上明显不同。同时大河是“*色”的,显示*河侵淮日益严重。*河之于淮安而言,一丝白发在北宋,一场大病在南宋,大病初愈在元朝,马可波罗此时所见“*色”正是大病初愈之人特有的脸色。
来自欧洲的马可·波罗没见过什么世面,在欧洲基本见的都是些小城邦,所以见到当时淮安已经觉得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城市了,如果他有机会见到北宋时的楚州城肯定会惊掉他下巴的。当然这也说明经过一些年休养生息,特别是大运河开通后,彼时的淮安经济上取得了一定的发展。
相较于后来的明清,此时淮安开放性要更好,但相较于北宋,元的管理又显得大条、无序。然而如同中国漕运博物馆里展示的神秘元青花一样,元朝是一个很神秘的王朝,前后存续不足一百年,因此我们对元朝淮安风貌细节了解远不如两宋。
“祖上是苏州阊门一带的”
元末明初淮安又经历一次重启,张士诚杀元*、朱元璋撵张士诚,最后淮安城只剩下了“槐树李、梅花刘、麦盒王、节孝徐”等七姓人家,这当然是夸张,但确实反映了明初淮安人口锐减的事实。
明统一后,朱元璋为恢复淮南经济,同时也是为了惩罚曾为张士诚服务的江南地区,先后迁苏、松、杭、嘉、湖五府数十万户于江淮,移民遍及淮扬两府所属各州县,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洪武驱散”,淮城是本次人口大迁徙重要接受地之一,因此直至今天很多淮安人常自称“祖上是从苏州阊门一带来的”,老年人把睡觉叫“上虎丘”。
促进淮安人口恢复的除了民间移民外还有*事上几个“卫”的进入。和我们今天熟悉的募兵制度不同,朱元璋为达到“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粒米”效果,给自己王朝设立了“都司、卫、所”三级常备*制度,“都司”是大的*区,“卫”是小*区,“所”为下面的师团,又分为千户所与百户所。通常情况,一个府只有一个千户所驻扎,一个“卫”负责几个府的*事保卫,而淮安在明初却有四个卫进驻,分别为“淮安卫”“大河卫”“宽河卫”“邳州卫”(前两个卫一直持续到清末),可见朱元璋对这里的重视。
卫所制度规定,一旦入了*籍,妻子家人必须随*,“一人当兵,全家入伍”,当到达驻地后,*人分房、分田,以后自己吃的粮食,穿的衣服,打仗用的武器全部自备。*人年老后,必须在子女中选择一人顶替自己的从*义务。这样常年甚至延续数代的*事驻扎,使得这些卫所的*人及家属成了标准的当地人。今天我们熟悉的很多淮安名人,细究他们的籍贯却是卫籍,最典型的是沈坤,他是我们公认的淮安历史上第一个专员,籍贯却是大河卫。在淮安城东片出土古代淮安官员墓葬中,最多的就是如年发现的大河卫指挥同知王麟那样的卫官。近期,某地博物馆“一次性在淮安民间收了大河卫主题墓志铭50余块,其中达到‘将*级’就有七八块”。这些都反映大河卫、淮安卫的卫籍人士与淮城市民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事实。
开国皇帝的性格往往会对这个王朝有很大的影响,“以一人而治天下”的偏执狂朱元璋为明朝做了许多设计,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设计了高度集权体制,把他家族利益放在国家民族利益之上。他考虑一切问题的出发点,就是能不能让他老朱家后代永远统治这个国家,为此让这个国家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朱元璋从不贪多,守好自己一亩三分田就好,于是明初兴起了修城墙的高潮,淮安的老城、新城在此时得到大的整修。朱元璋没有忽必烈的野心,他不会从海上进攻日本,相反他封海。凡是海边城市都令他不放心,尽量降低它的级别,如唐宋时期一直相对独立的海州(连云港)此时降格划给淮安府。和朱元璋这种自我封闭相对应的是,欧洲此时正大踏步进入大航海时代,元朝给老朱留下一副很好的航海家当,可他完全以自己个人好恶打烂了一手好牌。当然站在动物基因复制角度看,朱元璋很成功,有学者统计,到明末,朱先生的直系后代登记在册的就有30万人上下。
明时淮安统领9县2州,范围比元略小,但也有今淮安市面积3倍以上。传统属于楚州管辖的宝应、盱眙被划出,淮南只保留山阳、盐城2县,其它7县2州皆在淮北。然而当时府城山阳无论是移民还是卫籍人士都以南方为主,所以永乐年间的姚广孝才用“襟吴带楚客多游”诗句界定了淮安的南方气质。
淮安三联城格局的最终形成
明嘉靖年间,淮安一带倭寇闹得比较凶,为了抵御倭寇,漕运总督章焕在新旧二城东西两侧各筑一道城墙,这就是联城。民间传说联城是沈坤所建,这不太可能,沈坤最后被诬陷致死很重要的一条罪状,就是他为了养活自己手下的“状元兵”而私设关卡收税,联城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官方出面主持是不可想象的。
联城的建造使得淮安旧城、新城连为一体,形成“三联城”格局。需注意的是,淮安的三座城不是一些其他古城常见的“新旧废替”关系,而是三城同时存在,互为依托,这样的城市格局在全国即使不是绝无仅有,却也极为罕见。
淮安三城图(来源:文史淮安网)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淮安三城当然也不是。从东晋初年老城的营建,到南宋中期新城的建成,再到明中期建联城,时间跨度为年。细究一下,我们会发现每次建城都是因为淮安处于极大*事威胁当中,老城为了防“五胡”,新城为了御金,联城为了抗倭。一千多年来,王朝不断兴衰更替,淮安周边水系不断地调整,唯独淮安在*事上战略核心地位不变,历代“谋大事者”不断帮助淮安城防系统补bug,最终形成了淮安三联城这一独特结构。
淮安三城以坚固的城墙为依托形成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淮城内屯兵储粮,便于长期坚守,淮城外围不但有宽深的护城濠河、高耸的护城岗,还有河下、河北、下关、龙光阁、运河东堤等处均筑有围砦,城里与围砦之间有暗沟相通,可以秘密运动兵力,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将领们在城中可综观形势,指挥作战。当敌攻打围砦时,主城可以支援围砦,当敌进攻主城时,外圩砦可以阻击,相互依托,既有灵活性,又具有机动性,能伸能缩,亦张亦弛,加之城外四周有河湖障碍,“铁打的淮城”绝非浪得虚名,因此自淮安三城正式形成至年日本*子侵占淮安几百年间,淮城内从未燎及战火。如果有游戏设计公司能将淮安三城攻防体系作为原型做成3D攻城游戏,一定既震撼又好玩。
淮安三城图(来源:文史淮安网)
矗立在江淮大地的淮安三城形成后,以其宏大形制与规格给过往的行人以极大视觉震撼,这里最典型的是乾隆皇帝,来一次夸一次:“郡城临清淮,蜿蜒耸堞雉。”“清浦开舟行不远,郡城埤堄见淮安”。在弘历老人家眼中,如果大清的郡城都像淮安城这样高大坚固,他还有什么可忧惧的呢?
天津曾是淮安的小迷弟?
年,淮安和天津一起被评为“全国第二批历史文化名城”,很多淮安人觉得能和天津这样的大城市一起评上是一种荣幸。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明清时期,天津一直以淮安为偶像,为追赶的目标,“赛淮安”是南来北往客商对天津城最习惯的褒奖。
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天津起步较晚。朱棣南下进兵的过程中,发现了天津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在夺取*权后的第二年(),即在此设卫(此时淮安境内已有四个卫),同时命陈瑄在此筑城。陈瑄是明清大运河实际开创者,“理漕河者三十年”,作为从建文帝手下投降过来的人,他为了朱棣的漕粮运京事情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常年不辞劳苦奔波于运河沿线,其中永乐十三年(),开始他坐镇淮安,直到宣德八年()在淮安去世,在淮安整整工作了18年,其山阳旧居后被改为督察院。
清江浦的设计师——陈瑄(来源:文史淮安网)
陈瑄开了清江浦河,但并没有筑清江浦城,却按他熟悉的淮安城模样新建了一个天津城。筑城墙、建粮仓、修天妃宫,淮安城市风貌元素被一一带进天津,就连城池大小也和淮安城相仿佛,天津城周长“九里十三步”比淮安老城“周长十一里”略小。
明弘治年间,天津首任兵备按察副使刘福将陈瑄筑的天津城包上了城砖,并在城中心位置兴建鼓楼,楼高三层,砖城木楼,楼基是砖砌的方形城墩台,完全仿照淮安谯楼(镇淮楼)的模样,只是规制上比淮安低。在刘福死后的墓志铭上,时人用“商贾辐辏,几如淮安”八个字来赞扬他治理下的天津城已经几乎和淮安一样繁华了。天津城在城市定位上瞄上了漕运管理中心所在城市淮安,确实眼光不低,反映了这座运河新贵城市的锐气。嘉靖年间,吴承恩以岁贡生身份进京遴选,路过天津时留下了“津鼓开帆杨柳青”“故乡回首几长亭”诗句,可见来到与淮安风貌相似的天津城让吴承恩思起了故乡。
康熙十四年()的《天津卫志》载:“明永乐二年,文皇命工部尚书*福、平江伯陈瑄、都指挥佥事凌云、指挥同知*纲筑城浚池。民有‘赛淮安城’之说。”来往的客商们看到了天津在漕运繁忙、码头规模、城市繁荣等方面已经有了一线城市淮安的模样,就给了天津“赛淮安”的美誉,天津人也乐于把这种民间早已有之的说法写进自己城市历史。
“赛淮安”称号的流行,反映了淮安对运河沿线众多城市的引领作用。当然,淮安也有资格引领大家,紧扼京杭大运河中心位置的淮安如同沙漏的中点,在它南北都呈扇形展开,“楚蜀之木、滇之铜、豫章之窑、吴越之织贝、闽粤之橘柚”皆在这里汇聚,“来往商船粮艘,回空载重,百货山列,随地成市,昼夜喧嚣,市不夜息”。和我们今天强调的“大运河文化带”不一样,在没有“长三角”“珠三角”的明清时期,大运河两岸就是国家最重要的经济带。
进入清中期后,天津发展进入加速阶段,雍正三年()升天津卫为天津州,雍正九年(年)升天津州为天津府,此时已经于淮安府地位持平了。天津对淮安的全面超越发生在年中国工业近代化开启之后,特别是清末直隶总督入驻天津城后。然而即便如此,晚清的诗人依然用“雉堞周遭九里宽,至今犹说赛淮安”这样诗句歌咏天津城。作为呼应,淮安人在同治《重修山阳县志》有对应的记载:“山阳与天津南北两大镇屹然相对,五百年来莫之有改矣。”说明到了同治年间,淮安人已经默认了这位曾经的小老弟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明清时期的淮安城市风貌、生活方式等通过大运河的传输作用,一直都是天津模仿赶超的对象。甚至直至今天,天津方言都与近在咫尺北京话相差很大,而和淮安所在的江淮地区方言十分接近。
回到本节开头,真心替天津高兴,能和它的老大哥淮安同批次入选全国历史文化名城,是它的荣幸。
祁宏首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获得者淮安市*协特邀文史委员插图
张璞祁宏校对
徐爱明卢顺贞
敬请期待明天的第四篇!
年淮安简史之城市发展篇
年淮安简史之城市发展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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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喜欢占便宜,贪心很重,要钱不要命,请看此节目。
年郑州论坛张兰祥老师陈大惠:很多观众说,你们这个论坛比电视剧还好看,真的它还有很大的教育性。很多人对传统文化,对弟子规,对古圣先贤的教导,他丧失信心了,他说这些东西,都是过时的、落伍的。我们大家看到了,传统文化真能改变你的命运,这个东西可了不得。我们记得在前不久我们举办一场论坛,这个论坛现场的观众也是几千人,你看我们郑州论坛六千多人参加,下面有一个领导干部他就给公安局打电话,他说你们知不知道这儿开这么大的一个会,公安局说知道,说你们有没有到现场来?(公安局)说你反应什么问题?这个领导干部拿着电话在现场他悄悄地打,他是报警,他说这里面来了几千名观众,井井有条非常有秩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会场,这一定是邪教在开会。那公安局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可能,他说开会怎么能开出这种效果来呢?几千人井井有条,不可能。我们听到这个,这不是讲笑话,这是真的,说明什么呢?他听到了伟大的号召,要构建和谐社会,人人都想实现和谐社会,他是要完成这个使命的,他要建设和谐社会的。当真的老祖宗用传统文化,这种方法让人们实现了和谐,人们都井井有条了,他又不相信了,他就不相信人们能够这么有秩序,能够这么好。说明什么?说明他丧失信心了,对实现和谐社会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了,你说它能实现得了吗?所以我们这个论坛好在哪里,就是给大家做一个证明,证明什么呢?社会和谐可以实现。(不能相信,不能受益,不能相信,不能听懂,不能相信,不能落实)。我们这论坛开四天了,六千多人,一天来几千人,井井有条,没有一个警察,所以很多人就讲,真不需要警察。对了,不需要警察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人是好人,我们河南人就是好,所以有很多人说,社会和谐不了,不对。今天马路上你看,到处都是警察,不需要那么多警察,人是可以教得好的,我们听了这些论坛,真的受教育。(人是可以教好的,好人是教出来的)。你看有人讲,说我们这些汇报,比电视剧好看。(中华圣贤教育,家庭社会和谐)。你要不相信,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报导过一个内容,什么内容呢?年这个企业家搞建筑的,他遇了一群人,这群人跟他说蒋介石当年离开大陆的时候,留下来一批美金,上亿美金。然后你如果要是有关系,能够到银行兑换,我们就给你百分之四十,你剩下来百分之六十给我们,百分之四十白给你,你到银行兑换。前提是什么呢?你得拿点现金押在我们这儿,你别跑了,结果这个企业家,年把四十万现金就交给这些人了,然后他拿着这些美金到银行一兑换,假的,上当了。?三个月之后,又有一批人见到他了,跟他说蒋介石离开大陆留下来一批美金有几个亿,你如果有关系到银行兑换,给你百分之四十,我们百分之六十白给你,要不要?说要,要你得拿现金来押在这儿,跑了怎么办呢?这个老总一听又拿了一百二十万交给人家,真给。(你的钱财五家共有,暂时归你保管而已:逆子,即不懂教育,财归逆子;医院,即糟蹋身体,医院;盗贼,即感召恶人,财归盗贼;官府,即触犯国法,财归官府;灾祸,即胡作非为,财归灾祸)。现在我们请这个老总上场。我们今天常常在电视节目里看到各种新闻,被别人骗的,拿假货骗得你最后倾家荡产,大家恨死了,怎么回事?我们下边就来做这个采访。??任何灾难都有根源,我们先来问问,这位老总年的时候,他三十七岁很年轻,他今年五十岁了,我们就来问,他为什么还不到三个月又把一百多万交给人家。???张兰祥:当年主要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第一次让人骗了以后,心里有两种侥幸,一种侥幸万一我能从这里边能找到这一帮骗子,这是一种侥幸。第二种侥幸万一这次要能做成了,骗了的那点钱,还可以找回来,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陈大惠:就是还是相信人家了?(张:相信),尽管刚刚被骗走四十万,你说同样的话,就是人不一样,还是上这个当,大家不相信吧。不要不相信,我们常常也做糊涂事,大家听一听,人为什么能糊涂到这个程度,首先这些人,把这位老总领到广西。???张兰祥:领到广西的时候,他们就带我去一个大江边,到了那个江边以后,穿上潜水衣潜到水里边,再钻到山洞里边,进入山洞以后就能看到三个铁箱子。进去以后他们还是做得非常的像,(陈:就是表演得很逼真?),里边还有一张蒋介石的像,先是烧香磕头,而后打开箱子以后,一层一层的蜡纸,把这些个蜡纸拿开以后,全是美金。他从那个美金里边,随便就给我拿了几张,他说如果你有诚意,你先拿几张到银行去验证一下。我因为以前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还是有所担心,就拿了几张回到广州去验证。(骗术如同演场戏,酒不醉人人自醉)。???陈大惠:就是在看到这个美金之前,这个老总被这些骗子带到那个水边,先穿上潜水衣,一下扎到水里然后在水里游很远,再上来,上到山洞里之后,发现那些美金,那些人抽出来几张到银行一看是真的假的?(张:是真的),实际上那一箱子钱,就那几张是真的,那然后您怎么办呢????张兰祥:后来就觉得这次可能是真的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就回去,把这一百一十八万就全都给了他们了。拿着那个钱,就从广西搭车回广州,当时他们答应给我一百五十万美金,按当时的(汇率)算也是一千多万。(再交百二十万现金,梦想白得一千多万)。???陈大惠:就是能白得、干得一千多万,天上掉个大馅饼,您把这个一百多万现金交给他们了,然后拿着这些美金,您当时做何想法????张兰祥:我当时从广西一出发的时候,我就给河北老家的朋友们打电话,我说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发了,挣到钱了。当时一算一千多万,就说你能不能从什么地方,给我把什么什么的你给我搞一点,就好像是说那一千多万已经到手了似的,做着那个*粱美梦。(梦中已是千万富翁,占大便宜高兴太早)。???陈大惠:拿的都是假钱,把真钱一百多万给人家了,到银行一兑换????张兰祥:进那银行一验的时候,那个验钞机开始报警,当时我们去了四个人,一报警,还把那个老何当时就抓起来了,我当时一看那个形势不好,扭身就从银行出来了。?
??陈大惠:全是假的?(张:全是假币)。我们大家听到了,一百二十万加上原来的四十万,将近一百六十万,两次不到三个月,同样的事情就是人不一样,同样的话你看看。???大家就要问,就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呢?第一天论坛我们就给大家讲了,什么原因呢?感召。(感召:即有感觉而招引。善人与善人有感觉,而相聚;恶人与恶人有感觉,而相聚)。我们自己本身心里边就是贪心,好占便宜,天上掉馅饼,今天这样的人太多了,你就老想着到哪儿去占便宜。那个骗子他们有个特点,他很会看人,一看这个人有贪心,他就找你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恶心恶行,感召恶人,恶事恶物,必得恶果,自己感召)。你要是心不贪,他不来找你,说明什么呢?说明那些骗子不是真正害人的人,谁把你害了,你把你自己害了,你那个心要是不贪,你没有那个表情,没有那个言语,你不会说那种话,人家来找你一说,你看着他,你说你再说一句我就报警,他肯定就跑了。他一说,你本身就是喜欢占便宜,有贪心,人家一看,这个家伙一定能上当,他就来了,你感召来的,不怪别人,但是当时这位老总不了解。?当时是三十八岁,今年五十岁了,从那一天起,他(因为)有贪心,这个贪心没得到,怨恨。我们下边就来问一下,从年起,您就有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就做了什么?(内心言语行为,爱占各种便宜,骗子有机可乘,心邪语邪行邪,感召奸邪恶人)。???张兰祥:从年被骗了以后,这心里就开始非常的痛恨,我说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一定得要找到你们,就开始到处追杀他们。(发誓追回钱财,一定报仇雪恨)。???陈大惠:到处追杀他们?把这个用来杀人的刀都准备好了????张兰祥:嗯。就是说好多把很锋利的刀都准备好了。(准备各种凶器,千里追杀骗子)。?陈大惠:我们各位观众想不到,从年开始三十八岁,一直到今天,今天是年9月5号,整整十二年这位老总没回家。(十二年不回家,历史书上少见,为了钱为报仇,不管妻儿爹妈)。他是河北保定人,他就是要把这个钱追回来,要报仇,十二年没回家,到今天为止没回家,拿着刀,拿着这些杀人的工具,千里追杀这些骗子,要把钱要回来,怨恨。我们下边就要问问题了,三十八岁,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太太,那十二年没回家,什么情况?那父母年岁应该都很大了。?张兰祥:实际(上)这十二年以来,就是过年的时候,给家里面打个电话,平时就是骗家里,骗父母、骗爱人、骗孩子,全是假话。(天天说假话,就是不回家)。一打电话就问,说你到底在做什么?给爱人也好父母也好,都是讲假话,你们放心吧,我是在做着一件大事,实际全是假话。(:听谗言乖骨肉,岂是丈夫,重赀财薄父母,不成人子)。???陈大惠:就是骗家里人,然后过年过节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张:就是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就是不回家,那然后?(张:后来就在年的时候,十年之后给家里边一打电话,说老妈妈已经去世了),老妈妈去世了?(张:说你老妈早已经去世了),多大年岁?(张:当时是七十八岁)。我们大家听到了,他老妈妈七十八岁去世了,也就是说最后的十年,从六十八岁到七十八岁没见到儿子,没见过。为了追这点钱,为了报这个仇,儿子都不当了,妈妈都不管了,听到妈妈去世这个噩耗,我们来问问怎么样回家吗?还是不回去????张兰祥:还是没有回去,反而变本加厉地更加仇恨。(陈:那也不回家?),都没有回家。(陈:不回家奔丧?),没有。当时又过了不到一个月,也就是儿子又是发来了信息,因为我是烦家里边给我打电话。(陈:发了个信息说什么呢?),后来才知道,老父亲在腊月的二十三也已经去世了。(陈:就过了多少天呢?),两个老人相隔三十八天。(陈:不到两个月老爸爸也去世了,多大年岁?),八十一岁。?
??陈大惠:从七十一岁起到八十一岁,最后十年没见过儿子。不当儿子了,不管爸爸了,他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钱最重要,我报仇最重要,你看看真的不是人了。这个老父亲都是临终没有见到孩子,这个儿子听到消息,爸爸去世了,有没有回家?(张:没有),也不回家,也不奔丧,就是要钱最重要,报仇最重要。我们再问,您有太太,(您)十二年不回家,那妻子她什么态度????张兰祥:十二年当中就是全给她讲假话,经常给我打电话,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我说我在干着大事。在年的时候,有一次她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要再不回来,就跟你离婚吧。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你说离就离,我当时就写了一个同意离婚(的协议)就发了个传真回去了。(不顾太太,不做丈夫)。(陈:那现在呢?),就是说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抚养大了以后,而且还都给他们成了家。(陈:又结婚了是吧?),她结婚了,(陈:就是跟您离婚了),哎。???陈大惠:我们听到十二年之后,他的妻子跟他也离婚了,又成家了,丈夫也不当了。我们再来问,他有儿子,您年离开家的时候儿子多大?(张:十二岁),现在怎么样?(张:现在他都已经结婚),他结婚的时候您回去了吗?(张兰:没有),现在呢?(张:现在他都已经做爸爸了),您都当爷爷了,也不回家?(张:没有)。(不顾父母,不做儿子,不顾妻子,不做丈夫,不顾儿子,不做父亲,不顾孙子,不做爷爷)。?陈大惠:我们大家看,这十二年前两次被人骗了,骗了之后贪心,得不到就怨恨,这个怨恨能让人做出来不是人的事情,能把一个正常人,变得不是人了。(不做儿子,不做丈夫,不做爸爸,不做爷爷,不做人了,贪婪怨恨,使人扭曲)。父母不管了,抛弃了,根本不照顾,死我都不看你;妻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愿意离婚离吧,离婚了;儿子结婚自己当爷爷了,跟我没关系,根本没有家的概念,就是自己那点钱,报仇。我们这才看到,古人告诉我们,人不能有贪心,贪婪你得到了,你就傲慢,你就糊涂,更贪。得不到你就怨恨,这个怨恨心把我们这个心都扭曲到了极点,做的事情都不是人事。(贪,万恶之源。贪心满足更加贪婪,更加愚痴,更加傲慢,贪心不满足就怨恨,更加嫉妒,更加焦躁)。?十二年过去了,我们再来问问,这位老总到今天钱也没找到,人也没找到,他这十二年当中,很多把锋利的钢刀,要杀死那几个人,要报仇,要把钱追回来。我们想问一下,你想怎么报仇?遇到这些人????张兰祥:当时心里全是报仇的心,身边的朋友们也给我出了很多主意,说就要像杀猪似的,先把那个腿倒挂起来,朋友给我出了六十多种杀死他的方法,说不要让他好死,就像杀猪一样,一刀一刀地千刀万剐他。(追杀十二年,六十种杀法)。???陈大惠:就是那个挂猪的钩子,他都买好了,想了多少种报复他们的方法?(张:65种)。65种杀死他们的方法。我们大家听到,这个人他要是*迷心窍,财迷心窍,得不到他就怨恨,就是这个结果。(钱是第一,钱是唯一,为钱而爱,为钱而恨,出生入死,钱是主人,人是奴隶)。十二年他一直都在追杀这些人,听到消息就追过去,他把他所有家产全部花光,最后借钱,现在负债十几万,都是什么钱?火车票钱,机票钱。听到那些骗子在哪儿,就追过去,借钱买机票追过去,十二年,现在是负债,他一直生活在广东,广州的花都区,十二年没回家。他就在今年,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好朋友送给他一套光盘,弘扬中华传统文化论坛的光盘,他一看还有弟子规,《弟子规》那个书当时这个老总一看,扔一边去了,是吧????张兰祥:他们当时给我送了一本弟子规的书,我拿着这本弟子规的书这么翻了一下,我当时就是想着弟子规就是说小孩儿们看的,很不以为然。后来他又给我送了个光盘,特别是看了这个光盘以后,细讲弟子规幸福人生,将近四十一个小时,我一口气就看完了它,我看完了它以后……(陈:看了多长时间?),将近四十一个小时。???陈大惠:就是将近两天两夜了,看了论坛的光盘,然后有什么感受??
??张兰祥:看了论坛的光盘以后,我当时就是想,这十多年到底在做什么呢?这其中又有一个老师他给了我一个光盘,就是这个团队,他们去年在石家庄论坛那一句话,我就从那一句话当中就醒悟过来了,那句话就是“你不是人”。???陈大惠:就这一段图像,就是这位老总当时看的,他这一看他就明白了。?(年石家庄论坛)陈大惠:我给大家打个比方,你们可以想一想,你走在街上,你的父母或者是你的子女,走在你的前面过马路,忽然有一辆大货车开过来,马上就要撞到他,您会怎么样?您会不会先想一想说,我先不要救他,我自己还有太太,我自己还有孩子,我自己如何如何,您会想这些吗?您会先讲条件吗?我估计百分之百的人,想都不想一下就冲过去,把自己的父母、孩子要推出去,车扎自己。我相信不管您多大年岁,都会这么做,为什么呢?这种反应不是我们想出来的,他自然就这样,无条件的亲爱,无条件的奉献。(父子有亲:无条件爱父母,无条件爱子女,人性天然本能,不用学人人会)。如果有人要跟我,我还真碰到过有这样的观众问我,举手跟我说,他说我就不,他说我父母在前面,我绝对不会这样,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差不多了,我自己还年轻,我还没享受人生,他说你怎么解释,我说解释很简单,你不是人了。?陈大惠:我们下边请这位崔老师上台,刚才这段录像是我们在论坛上常讲的,他不顾父母了。当时就有人给了这个老总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就是我们汇报团这个崔老师的电话。他在广东就给这个崔老师打电话,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崔振英老师:是,当时我们没有见过面,他给我打电话,泣不成声,就说崔崔崔了半天,我知道他在喊我的名字,我就说你有什么事情?他说我看了你的光盘,“我不是人”他总是重复这句话,一句句地重复“我不是人”。(陈:一直在讲这句话?),对。???陈大惠:那么当时您在给这个崔老师打电话的时候,看这个盘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张:当时都看了六十多遍了),就这一句话,这位老总就在他电脑里边(看了六十多遍),就这一句话“你不是人了”,父母都不管了,你不是人了,他现在看了,将近有七八十遍了?(张:差不多八十遍了),常常看这句话,他突然就听明白了。我们再来问问这个崔老师,从这个老总打来电话之后,后来他还继续追着这个汇报团和论坛????崔振英老师:是,他从打完电话以后,他说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说我是唐山的,他说我现在就去找你,我说我现在没有在唐山,我在抚顺,那时候我们在抚顺论坛上。他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得过几天,也就二三天以后,他迫不及待地又给我打电话,他说我已经到唐山这儿了,我说真不好意思我没有在家。???陈大惠:当时我们是在哪儿?(崔:抚顺论坛),后来这个老师又回到广州,在广州等我们????崔振英老师:对,他又说就是到我们唐山以后,我朋友给他也是我们论坛(的盘),咱们的论坛他又看到了。(他)说我很想见到你们,我说您现在在哪?他说我已经回到广州了,我说您这样吧,如果广州有论坛的情况下,我告诉您,您来听课吧。好像是我们七月份在广州一个月的论坛,他是在东莞的时候见到我们,(陈:快结束的时候见到我们),对,看到老师就说一句,特别特别的激动,还是在重复那句话“我终于见到你们了”。???陈大惠:刚才我们听到于航于总,还有这个崔老师他们的汇报,他们这一家人,到现在很多人跟他们联系,他们救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这个张总,我们很感恩崔老师,谢谢。?我们这个汇报团今年七月份到了广东,在东莞我们汇报老师们一进到住的地方,就看到一个人泪流满面,一见到我们眼泪就下来了,说的第一句话“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就是这个张总。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是在今年七月份见到我们的,他学了传统文化,听了论坛,十二年真的不管父母死活了,不是人了,他突然听明白了。?大家真的想不到,做梦都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老总他追杀了十二年的,这几个骗子的下落他知道了,有人告诉他了说你追了这么多年,那几个骗子现在在哪儿,详细的地址什
么情况,他全得到了。这得到消息了,也就是说他右手拿着杀人的钢刀,左手拿着弟子规,拿着传统文化的光盘,你说他是杀人还是不杀,该怎么办?我们下边就来问一问,追杀十二年终于知道了,但是这回也学好了,也知道怎么做人了,那怎么办呢????张兰祥:我当时就是非常非常的矛盾,十二年等了个什么,就是想要追那点债,报这个仇,结果通过学习弟子规以后,自己反复地看着“你不是人”这句话,你会做儿子不?不会做儿子,会做丈夫不?也不会,会做父亲不?也不会,五伦,一伦都不会做。自己反复地拿着这个光盘看,和弟子规对照,最后还是战胜了我自己。我拿着我杀人的那些个刀,我走到广州花都的珠江大桥的正当中,在那里犹豫了很长时间,我才把那个杀人的什么钢刀,和那些个工具就这么一松手,就让它沉入江底了。???陈大惠:他这把锋利的杀人的刀,攥了整整十二年,从三十八岁,一直攥到了五十岁。老父母去世了,媳妇离婚嫁人了,儿子都当爸爸了他不见,就一个想法,我要我的钱,我要报仇,这把刀十二年。一学传统文化,一看论坛,明白了,不是人,他觉悟了,这把刀在那个桥上一松手,沉入江底了,不杀人了。我们下边来问一下,如果说今天这几个骗子就站在您的面前,您会怎么样????张兰祥:我会很自然地说,我让他们放心,再也不会追杀他们了,我还得要感谢他们,谁都没骗我,是我自己骗了我自己十二年。?陈大惠:觉悟了,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骗子。(世上没有骗子,自己骗了自己)。哪有骗子呀,你说他分明是骗子,你说他是骗子,他怎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去找你?也就是说,骗子不能把所有人都骗了,他为什么专把你给骗了,他为什么骗不了别人呢?没有骗子,是你把自己给骗了,你相信他嘛,你就认钱了嘛,你有贪心你就相信他了。?所以说这个老师学了传统文化,他讲了一句话,他说我要对那些骗子们讲,那些钱一百六十万,我再也不要了,你们拿去花吧,然后希望你们这些骗子,再也不要骗别人了,骗我一个人就够了,害我一个人就够了,求求你们不要再害别人了,你看这是他讲的。?我们大家听到,人一旦明白了,不堪回首,五十岁了,所以说他上台来汇报,告诉我们,怨恨心把他给害死了,变得完全扭曲,他就不是人了,所以他有一个想法,什么想法呢?他要赎罪要忏悔。他准备在广州买一辆三轮车,三轮车里装满了《弟子规》、论坛的光盘,他不是骑,他一边推着车,一边沿途给父老乡亲去发,发到什么时候呢?各位观众,他现在住在广州的花都区,他要推着三轮车,拉着这些古圣先贤的经典、教导和光盘,一直走回河北保定,他要去给父母上坟,去磕头认罪。您给我们讲一讲,大概推着三轮车走回去会多长时间,另外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要发《弟子规》、传统文化论坛光盘????张兰祥:我从地图上测量着,大概也就是将近七千华里,大概都要一年半至两年,才能走回保定老家。(七千里走回老家,十二年终于回头)。目的就是想发传统文化的书和论坛的光盘,让天下的人们,再也不要像我这么有贪心愚昧,也不要贪什么便宜,凡是便宜绝对是当,不要贪便宜上当。(:凡取与,贵分晓,与宜多,取宜少)。意思就是说让大家都醒悟,都明白,不要像我这样的。(贪,万恶之源。贪心满足更加贪婪,更加愚痴,更加傲慢,贪心不满足就怨恨,更加嫉妒,更加焦躁)。???陈大惠:这个老总还告诉我们,他说今天天下人有太多的人还不了解,传统文化是这么回事,弟子规是这么回事,这个论坛这么好,他(们)不知道,所以他要救人。他在回家的路上,至少要走两年,他要去给父母磕头上坟,然后他告诉我们,他还要一直参加这个论坛。大家不知道,我们前一段在大连沈阳和鞍山举办论坛,这个张总上台汇报,台下有一个观众,这个观众一直有将近十六年的时间,要拿炸药把他的仇人一家四口给炸死,祖孙四代要炸死,听了张总的汇报,就去贵宾室找他去了,当时就给他跪下了,给他要磕头。(一个人上台忏悔,救了千千万万人)。???张兰祥:他也是为了仇恨,他已经准备了十多年的炸药包,就是想过春节的时候,把他
仇人全家四代九口人,就是想在三十晚上一个炸药包,把他们全家端了,鞍山的时候,他听了我的汇报以后,他跑到贵宾室去找我,我给他讲了两个多小时。(人来世间,不为报仇,恩情要报,怨恨要忘,冤冤相报,传给子孙,没完没了)。???我说咱们人来(世上)这一生,咱们不是为了报仇来了,也不是为了害人来了。中国传统文化首先就是讲一个孝,这个孝就是老和子组成的孝。(百善之首:孝。孝字上部为老,表示子从何来,孝字下部为子,表示父子一体)。咱们就是说承上启下来尽孝来了,我没有尽好孝,我就是说想让……。我不是孝子,只要这个论坛还有,我到处去讲,咱们人不是复仇来了,就是一个尽孝来了,我说听了以后你回去,他还有一个八十九岁的老妈妈,给你老妈妈磕头去。???陈大惠:准备拿炸药炸别人的这个人,他还有个八十九岁老妈妈,他这个人也是极度扭曲,你把人家一家九口祖孙四代给炸死了,你还怎么活?他就不想,完全糊涂了。然后您怎么跟他说????张兰祥:后来我跟他说,如果你炸了他们以后,你老妈妈谁管?当时他那个眼就直勾勾地想,我说你老伴儿谁来管?再就是说你的儿女等将来,别人再一问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说让公安局法院抓起来枪斃的,我说你的儿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的孙子,他的孙子也有十多岁了。他就说我听了你的汇报以后,十二年这么大的仇恨,你都能放得下,我也放下了,我说好了,咱们大家共同来尽孝吧。(杀人就是杀己,报仇就是毁家)。???陈大惠:我们听到了,台下的这个观众,炸药包准备了十几年了,听了他这个汇报,不杀人了,就一场论坛,九口人四代同堂得救了。就在前不久,我们在沈举办论坛,沈阳论坛也有一个观众,也是从台下走上来的,他也是要杀人的,准备了大概二十多年,听了他这个汇报也不杀人了。????陈大惠:这位老师今年四十六岁,他跟我们讲,在十五年前(他)斤斤计较,怨恨心重。他们就在台下听汇报,听到今天第四天了,头一天没什么感觉?(观众:对),这两天怎么样?(观众:这两天有很深感动)。???陈大惠:晚上大家都睡觉了,他睡不着,他跟我们讲什么呢?他农村的,十五年前他跟人家结了怨,他先得罪人家,然后人家把他们家的牛砍伤了,砍伤之后(他)斤斤计较。刚才我们讲,千金人物,才能有千两*金的财富,他那个心量真的就是跟针眼一样大,你想有福报不可能,不但没有福报,你还有灾难。伤了自己家的牛了,他怎么做了?这位观众您给我们讲讲,去买炸药去了????观众:他耍钱,我寻找他半个月以后,我盯着他,他耍钱到半夜十二点回家,我用那个炸药……(陈:炸药,埋在他们家哪儿了?),藏在他们家的房山头。(陈:就是房山那块儿?),对,(陈:准备把他们家……),我想把他们都给他干死。(陈:这个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然后把这个炸药引爆之后怎么样呢?),他们家人一个没死,把周围的邻居给……(陈:把那个房子都炸坏了?),房子、整个周围邻居的玻璃,全部给震碎了。???陈大惠:震碎了之后,我们大家看斤斤计较,怨恨,他不但是舍不得,他还要怎么样?他还要报复。从那天起,各位观众,十五年前一直到今天上午为止,他还要把那一家人炸死,您家里边准备什么武器了????观众:我看他一个也没死,这不行,这仇不报不行,我又买了撅把子枪。(陈:撅把子枪能杀人的,然后呢?),还有炮药。(陈:还有炸药?),嗯,我还准备要干他。(陈:准备把他们一家人全部炸死?),对。(陈:等待着这个机会?),对。???陈大惠:今天上午听了张总的汇报,那不是千里追杀人家仇人十二年吗?学了传统文化害怕了,害怕什么呢?冤冤相报,将来会有反作用力,会有报应,他最后把那个刀扔到海里去了。这位观众,今年四十六岁,他也是想了十五年,炸药准备好了,然后今天上午听完这
个汇报,您给我们讲讲什么感受????观众:我想他怎么没砍别人家牛呢?还是我感召那些,惹着人家了,事不能光怨人家。我听张老师十二年的恩怨,他都放下了,我这点事又算什么呢?我想这次听了论坛感受到了,我回家把枪支炸药,我交到派出所或者公安局,从此以后我把这个念头一定要打掉。?陈大惠:跟他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看看,今天上午从哪儿来?(观众:从新宾木齐镇),你们大家都知道,这是你们附近的(观众),就今天上午这一堂课,不杀人了,这个真能救人命。我们不知道他那个邻居跟他结怨的人,将来能不能看到这光盘,看了之后一定给老祖宗磕头,我们家得救了,差点没炸死。一场论坛想明白了,所以我们为什么希望全国全世界的警察,来听听这个汇报,真能不杀人,好多刑事案件它就不发生了,这是真的。???陈大惠:我们大家听了(上面采访)之后很感慨,我们希望这个论坛在全国各地举办,那个公安局、那个警察们都来听一听,真能够不杀人,你说用什么方法呢?(暴力怨恨,无济于事,人性本善,要用仁爱,人道教育,能通人性,恶恢复善)。人性本善,你不能够用报复、用对立、用仇恨的方法,那不行,要用爱、用感恩、用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方法,所以恢复他的人性不难。这个老师一讲,那下边人真不杀人了,他听明白了,他想明白了。昨天我们的汇报大家也听了,那个刘爸爸在台上要杀死两个司机,听了几场汇报他不敢杀了,他不杀了。所以说老祖宗的教导真管用,它跨越时空,因为它是人性的教育,人道的教育,真理,它是自然规律,那个不会过时。(人性本善,人人本善,永不灭绝,万世不变,天地真理)。我们听明白这个,大家再来看一看,这位张总恨了十二年,他有忠告要告诉给大家,他的牙都恨掉了,给我们大家看看,那个牙真的都掉了,恨哪。(咬碎钢牙,恨杀身心)。???张兰祥:就是这么恨,从三十八岁就开始掉牙,到现在这个牙全是假的。???陈大惠:牙全都是假的了,恨,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那么我们大家就要提一个问题了,将近一百六十万被人骗走,到现在也拿不回来,什么原因呢?有原因,不是你的钱,那个钱怎么不是他的呢?我们就来问一问这位张总,他当年是做建筑公司的老总,那个钱怎么个挣法,我们听一听????张兰祥:可能下边在座的各位朋友也有搞建筑的,任何行业里边它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图纸变更,变相的增项,反正就是巧立名目,变相地搞不正当的钱。(巧立名目,赚取凶财)。???陈大惠:做一些手脚,把这个钱都拿到了,今天很多人还在做,你不知道。凶财,钱财分两种,一种是吉财,一种是凶财,凶财是什么呢?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凶财。你拿到了之后跟大家讲,那个钱你留不住,它早晚得走,(还)附带着凶灾,凶入凶出,不是你的。(凶财的特点:凶入,凶出。原因:凶险的进入,结果:凶险的失去)。这一百多万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早早晚晚得让人骗走。你在那儿去骗别人拿来的钱,最后一定被别人骗走,作用力反作用力,那叫报应。(凶财凶富,其性凶恶,如水含*,妄自饮下,非不解渴,反害其命)。采访最后我们这位张总,有几句忠告要向大家讲。???张兰祥:在座的朋友们,父老乡亲们,咱们过一个平平常常地日子很好,知足常乐,千万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想贪其他本来不是你的东西,你得到了的时候,你会欲望更高,你得不到的时候,就是仇恨。(贪,万恶之源。贪心满足更加贪婪,更加愚痴,更加傲慢,贪心不满足就怨恨,更加嫉妒,更加焦躁)。仇恨是有结果,是有代价的,所以说千千万万,不要有贪心,恨心。(贪心是*,怨恨是*,愚痴是*,傲慢是*,天天浸泡,四*烦恼,焉能有福)。谢谢大家。???陈大惠:在这次论坛,我们大家听到了,整整十二年一直到今天,这位张总都没有回过家门了,十二年亲人没见过他,他也没见过亲人了,他走的时候儿子刚十二岁,这些天给他的前妻打电话,他夫人不相信,说你在哪儿啊?他说在传统文化论坛,没听说过。你是不是被公安局被抓起来了,你需要多少钱,我们去救你吧,我们去帮你吧,你看他原来的夫人有
情有义,她就是不相信她原来的丈夫,已经恢复正常,成了一个正常人了。今天他的前妻也在台下,虽然不能上台,但是我们想借这个机会跟她讲,跟这位大姐讲。早要是学到了传统文化,这个家不会是这个样子,第二句话,人是教得好的,你看看你原来的丈夫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是真的,谁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孔老夫子,炎*二帝,古圣先贤,中华民族的先祖。?不要不相信,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你遇到了传统文化,你能相信,你能照做,你的命运一定能改变,他就不杀人了。我们不知道,将来这些光盘有没有可能,被当年骗他钱的那几个人看到,如果一看,那些骗子我估计会毛骨悚然。敢情我们骗人家钱最后,这十二年老有一个人拿着把钢刀要杀死我们,你认为你跑得掉吗?跑不掉。如果这次七月份,没有遇到传统文化,这位张总拿着那个刀就找他们去了,那几个人没命了。?所以各位观众,我们也要借这个机会,跟那些骗子们讲,不要再骗人了,你跑不掉,反作用力,那个报应你跑不掉。(天网恢恢,即天地规律宽广无边,疏而不失,即看似稀疏,一个不漏)。你挑战自然规律,挑战人性,真的是这样,量变到质变,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你跑不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编造,天理人道)。还有我们要跟那些天下所有卖假货也好,说假话骗人的也好,我们都要跟这些人讲,不要再骗人了,你把人家骗成这个样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于心何忍,不要再骗人了。(所谓恶人,人皆恶之,天地损之,刑祸随之,福禄远之,多逢凶祸)。都怎么呢?我们做好人,你也没有灾难,他也没有灾难,这就好了。(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众邪远之,福禄随之,所作必成)。?再有,我们今天非常难得,现场将近六千名观众,我们也见证一个家庭命运的转变,他的儿子十二年没有见过爸爸了,现在儿子都做爸爸了,他都有孙子了,今天他儿子在现场,十二年第一次见面。(父子紧紧长久地拥抱在一起)。???陈大惠:爸爸走的时候你十二岁?(儿子:对),十二年了想不到爸爸是什么样子????儿子:家里有照片。在我的脑子里的印象,应该是抹不去的,今天看到爸爸沧桑了许多。???陈大惠:你的孩子还好吧,现在几个月了?(儿子:刚过完一周岁生日有一个月了),做爷爷了,那么第一次见,看看儿子有变化吗?我们看到一家人团聚了,十二年团聚了。???儿子:首先我感谢这次大会,也感谢在座的每一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爸爸能见上这一面。?陈大惠:这一次我们的张老师还准备了孙子的照片,孙子的照片在哪里?爷爷见见孙子。?儿子:老婆和妹妹不能来到现场跟各位见面。?陈大惠:孩子太小了,这是做爷爷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个孙子,很快就会见到爷爷了,一家团圆了。这回儿子就可以把爸爸,五十岁的爸爸领回家,让他回家吧,家里人都想他,我们祝福这一家人。我们再问问这个儿子,十二年来想念爸爸,想跟爸爸讲什么呢?一直最想讲的????儿子:一直最想讲的就是,希望他能回家跟我们团圆。因为老婆在家里,她经常说没见过爸爸,她说你这次去把爸爸领回来,回来我们两个一起照顾爸爸。???陈大惠:你是第一次来听到爸爸的这一段经历,是第一次听到吗?(儿子:对),在台下听,有什么感受跟我们讲讲????儿子:其实这次大会,我昨天听一天,我觉得这场论坛非常的好,受益的人也比较多。???陈大惠:我们大家看到这个父子相认,十二年过去了,又要重新开始了,家庭怎么改变呢?人生怎么改变呢?学习传统文化,这是真的,我们现在给孔老夫子,给我们的中华先祖鞠个躬,表示感恩,好,感恩先祖!好祝福你们,这个张总有话要讲。???张兰祥:就是四月底五月初,我去唐山找这个团队的时候,我见到我的二哥了。我的二哥说,我的妈妈去世的时候,三天三夜都咽不了那口气,后来我二哥就给我讲,我妈妈拉着
我儿子的手就说,张磊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爸爸,后来张磊给我妈妈承诺,奶奶你就放心吧,不管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这我妈妈才咽了那口气。我当时从唐山上了车以后,过了任丘的时候,我那个眼泪就止不住,为什么前几场我不敢讲这些东西,我一讲我怕我失控。???陈大惠:在火车上过老家的时候,非常难受?(张:太难受了),十二年没回老家了。???张兰祥:而且你还说过去,他的妈妈来了,我还没见到她,今天真诚地向你道歉,是我害了你十二年,我害了你一生,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真心地对不起。???陈大惠:张总这次借这个机会,他要给他的老父母磕头认罪,他知道他过去不是人了,所以他现在要好好地做人,把这个家照顾好。???张兰祥:我给我的父母磕头了,请他们原谅(父子磕头)。张磊的妈妈你也来了,我对不起你,我也给你磕头认罪了(父子磕头)。感恩先祖,我再给中华传统的老祖宗们磕个头(父子磕头)。?陈大惠:给中华先祖磕头感恩。各位观众,我们今天这么多观众,来共同见证这一家人命运的改变,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的心改了命就改了,这个话绝对不是口号。家庭可以和谐,社会可以和谐,那是真的,前提是身心先和谐,先做一个正常人,这个幸福一定能得到。我们祝福他们,也感恩他们给我们证明,谢谢。?节选?陈大惠:我们如果以后有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人给你讲蒋介石离开大陆,留下来多少亿美金。你就跟他讲,你说这个事我知道,我送你一套光盘看,你就给那个来跟你说这话(的)那个骗子,你就给他看这光盘,看这个光盘有什么好处?他能觉悟,他能觉悟什么呢?你说那些骗人钱的人,我估计他要是看到这些光盘,他那个脊梁都会发凉,你说你骗来的这几个钱,你花着心里什么心情?老有人在后面拿着钢刀,要追你杀死你,你说你那过得是人的日子吗?话又说回来,凶财给你带来的是凶灾,你跑不掉。再有,人都有人心,你说你为了这几个钱,你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于心何忍?你吃得好,穿得好了,吃喝玩乐,那人家呢?所以听了刚才张总这话,你们不要再骗人了。他刚才讲了,那个钱他不要了,你们花去吧,骗他一个够了,不要再骗别人了,太惨了。人生有几个十二年?五十岁的人了,何必呢??张兰祥:当初都是我的贪得无厌的心,造成的结果。今天我特意要多说一点,因为我和湖南有非常非常深的缘分。(陈大惠:您的两笔钱被骗走了,第一笔钱就是在?),第一笔钱就在长沙蓉园,(陈大惠:在长沙被骗走的?那四十万就是在长沙被骗走的?),让娄底的骗走以后,除了张家界没去过,我把整个湖南都跑遍了,而且湖南所有的地方,我都认识好多朋友。现在我在这个所谓的假美金这个圈子里,湖南的好多朋友还在广州的,还一直每天都上演着我这样的悲剧。前几场我除了上一次在常德讲了一次(就……),以前我怕我说话多了,这个嘴磕磕巴巴的讲不好,现在我感觉到通过学习,这几个月我恢复得相当的好,不是那么嘴磕磕巴巴的了。?就是这次在长沙,(一个)处级的领导,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听了,他当年是从年就开始从事这个,他非常非常的悲惨,(陈:他也是上当的),虽说是个处级领导,但是他女儿年考上上海复旦大学的时候,学费没有就去不了。因为他还挪用了公款,我让他来听课,他说我实在走不开,但是我把网址发给他了,他坐在办公室通过网络看,他通过(网络)看现场直播的时候,痛哭流涕,非常的痛苦,他明年就满六十岁退休了,他退休的结果,每个月是二百块钱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部扣除,因为他挪用了公款。?益阳水利局的,还有常德的、衡阳的、郴州、岳阳的。岳阳的那个老总,那天我给他打电话,我说让他回来听,(他说)我现在在贵州,这次可是真正的搞成了,还在像我当年一样,做着那个*粱美梦,那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可以说,所谓的假美金,都说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
的(事),我就可以给这个假美金做一个结论,百分之百的是骗人的,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在年的时候,从年我就已经见证了这些个。北边那个省教育厅的一个副厅长,死在广州的沙河大街,也是搞这个,江西的一个副县长,也是死在广州,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陈大惠:他们怎么死的呢?),当时也是挪用了公款,也是每一天都是说,今天有希望,明天有希望,(陈大惠:都是被人骗了的),天天有希望,而且现在回想起我那个钱,他们那个钱都是上千万上千万的,他回不了头了,他已经是死路一条了。粮油进出口总公司的一把手老总,死在广州的沙河宾馆,这都是我亲眼看到,亲身经历。?在这个圈子里,现在长沙也有,郑州、广州,全国各地特别是这些个大城市、省城(都有),(陈大惠:还是年的时候假美金),对,(陈:就这个方法,就可以骗这么长时间,骗这么多人?)。而且就是说,实际社会上可能流动着就是这么几张是真票,现在我是真正的明白了,所以说我也是真正的向那些个朋友们(呼吁),还有株州、郴州、衡阳、岳阳的,不要走这条路了,这条路绝对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道路,注定是死路一条。?张兰祥:年过春节,给我爸爸妈妈他们一打电话,就是大年初一,一打电话,(陈大惠:拜年是吧),我说爸爸新年好,当时我爸爸说了,不好。要按说大年初一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我说我妈妈呢?你妈妈半个月以前死了。当时我的头轰的一下,我蹲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陈大惠:老妈妈过世的时候多大年岁?),78岁。?陈大惠:各位观众,78岁的老妈妈,从68岁起到78岁,人生晚年最后的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就走了,这个还不叫灾难,还不叫悲剧吗?天天想儿子,见不到,十年不是十天,十年见不到儿子。儿子干嘛去了呢?儿子要钱去了,要报仇去了,妈妈不管了,他不会当儿子,他不想做人了。那我们再接着采访、接着问,老妈妈去世了,家里边噩耗传来要奔丧,要见妈妈最后一面。?张兰祥:不但没有奔丧,反而还使得心里更加仇恨,(陈:没回去?),没有回去,反而就是去广西,到处找他们,当时还是更加发愿一定要找到他们。(陈: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把钱追回来)。结果一个月以后,再给家里边打电话的时候,没人接电话。后来我给我儿子打电话,我说你爷爷家里怎么没人?我爷爷在正月二十三已经去世了,也就是说两个老人,相隔三十八天都去世了。(陈:这个老爸爸过世的时候多大年岁?),八十一岁。?陈大惠:八十一岁的老父亲好可怜,人生最后十年,七十一岁到八十一岁,没见过儿子,没见过,儿子干什么去了呢?要钱去了,要报仇去了,老爸爸不管了,十年。?张兰祥:我的朋友给了我一张光碟,就是陈老师他们去年在石家庄传统文化论坛的一张光碟,当我看到那张光碟一句话,就好像是一下响雷一样,就让我突然地明白了。(陈:像打雷一样就明白了),一下就把我……,就好像是说,我在昏昏欲睡当中,把我震醒了。?张兰祥:这句话绝对不是侮辱人,也不是骂人,我就从这一句话里边,我反复地对照,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什么?越想越明白真正的不是人。没有孝敬父母,父母死活你都不管,你还是人不?爱人说离婚马上同意,你还是人不?儿子结婚不闻不问,你还是人不?所以说就这一句话,我明白了真正的人该做的事,一点都没做,人不该做的事,反而是没白天没晚上的去追,去做。后来明白了一点人事都没做,当时就是想,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团队,要向老师们去学习。?张兰祥:第二次上当受骗以后,头脑是一片空白,以前我不愿意说,就是这次来湖南,广州花都的朋友来了好多,我也不知道你们坐在哪里,还有衡阳我有好多朋友,我这十二年以来,和湖南有非常深的渊源,我来衡阳可能都不下三四十次了,但是这次来和以往所有的心情是截然不同。?这十二年以来,我有好多话,就从年(说起),我当时这十二年,为什么没有回家呢?当时从银行出来以后,脑子一片空白,当时就是急火攻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好像是变成了哑巴。以前我说话,也像咱们陈老师这么流利,就好像高山流水一
样,这么流畅,实际我现在说的话,稍微多一点,还是有点磕磕巴巴的。?年那年,我把钱亏光了以后,我一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干张嘴,就这么啊啊啊,大概就是有九天左右。(受骗刺激神经,九天不会说话)。九天过了以后,这个头脑就好像是受到严重的刺激了,当时大哥大那个时候也是一万多,也不知道到底放在哪里,现在我也想不起来,我就知道我身上挎着一个包,我就知道我包里还有点钱。(中枢神经受损,丧失很多记忆)。?当时你们一个副局长,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呢,他也是做的那个,和我是一样的,我和他交情是非常的好。他就把我从河北大厦,搞到一个部队的招待所,现在他们跟我说,因为我当时就记忆非常的差了,当时我好像一个傻子似的,每天就知道上上下下的。那天那个老板娘还跟我说,我当时就知道吃饭,这么大碗的刀削面,我一天我吃过九碗。(贪心感召,巨大灾难,境随心转,身体崩溃)。?家里边电话号码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一年零两三个月的时候,我看一张报纸,三比二,我当时(就想)三比二,三比二,我忽然地想起来了,保定的区号就是,但是家里边的号码就是记不起来,(陈:受了极大的刺激),可能一年零两三个月的时候,突然地我知道,那个头是个8,就这么想来想去,一下想起来了8。我赶紧去打电话,一打是我妈妈接电话,我说妈妈,当时我妈妈哭得,我是老三,我妈妈说傻老三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呢?(不孝儿还活着,一年多妈想死)。都认为我已经早死了,因为一年多都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失去联系了。?就是在广州那个部队招待所,上上下下,上上下下,就知道傻吃,人家老板娘说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刀削面了,都说开店的不怕大肚汉,人家是怕撑着我,这么大的碗吃九碗刀削面,你说傻不傻?(陈:那个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坏掉了),后来让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们耐心地照顾,我慢慢地恢复,从那个时候以后,我也就不喜欢说话了。(两次被骗,百六十万,摧毁神经,骨肉离散,三十六岁,人生大难,贪心召感)、年以前,我说话也是非常流畅,也就像陈老师这么说话,很流畅,我现在就怕说话多了,还是磕磕巴巴的。(陈:这个是当年给自己的神经系统,留下来的重大的伤害)。?我一年多造成这样的了,还有什么面子?那个时候年以前,我还是非常听父母话的一个孩子,从那个时候以后,就再也不听话了。我妈妈说你在哪里?我让你哥哥去接你,因为我两个哥哥都在唐山,我说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因为我打的公用电话,把电话挂了以后,就很少很少跟家里联系。?张兰祥:我当时虚荣心太重了,我是搞建筑的,是建筑公司的经理,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啥)都能什么。突然我变成这样了,我是坚决不肯回去,我就跟我妈妈他们说假话,请你们放心,我在南方做着一笔大生意,我会挣到大钱的,始终是跟他们说假话。?张兰祥:但是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是非常的痛苦,痛哭流泪,我就想起了我的父母,想起了家人。陈老师把五伦关系都讲明白了,我就这么想,他说你会做儿子不?这么想起来十多年,父母去世都没见上一面,要按以往,“你不是人”这句话就好像是骂人、批评人、侮辱人一样,但是这句话一下就把我从黑暗中,就好像点亮了明灯一样,我明白了。?张兰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我自己愚痴把我自己骗到这种地步,如果真的哪一天,和这些骗子面对面了,我会真诚地向他鞠躬说,我感谢你,你让我清楚明白了。但是仇我不报了,我不但不报仇了,我反而会真心地告诉他,不要再骗人了,你骗我一个就够了,骗走的我那点钱,我也不要了,但是千千万万不要骗人了。?张兰祥:今天好多朋友都来了,这里就是有花都来的朋友们,我都看到你们了,好,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少言寡言,不会说话,脾气相当不好,就是心情太差了,不管别人说什么话,这心里扭曲了,不平衡,再说话一多了,烦不烦,就是“知道了”。过去不管这些个朋友们,我说的对与不对,请你们多多谅解,这是一个。?
第二个,就是当年我做的这些个事,这些个悲剧现在每天还在上演着,这两天我在株州把详情内幕说了以后,他们通过网络直播看到了,打电话(来)说我出卖了他们了,来了的也好,看网络直播的也好,我真诚地地向你们说,我没有出卖你们,咱们赶紧回头吧。因为当年咱们受骗,是咱们那个贪心,搞得咱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够悲惨的了,咱们何必又第二次,打着这个幌子骗其他人呢?咱们不要搞恶性循环,咱们的痛苦,不要再转嫁到其他人身上了。?也让这个所谓的假美金的骗局,在咱们这一拨人身上,彻底彻底地让它绝种,再也不要演这个子乌虚有的假名堂了,如果不回头是永远回不了家,是死路一条,还是回头(吧)。我真诚地奉劝,这个圈子里的朋友们,赶紧回头吧,回家吧,家里有妻儿老小都等着咱们。再也不要上演我这样的悲剧了,再也不要搞所谓的发财梦,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是掉馅饼,中国十三亿人口,那个馅饼能砸到咱们头上?那是不可能的,醒悟吧。?张兰祥:终于真正地明白了,要安分守己,当时如果我是安分守己,一年下来十几二十万,我还是轻轻松松地挣得到。当时就是那个贪心、贪念一出来的时候,虽说在别人眼中是个很好的家庭,很羡慕的家庭,自己还是不满足,经不起那些子乌虚有的诱惑。?张兰祥:也就是说违背了自然规律,你这个牙齿本来是吃饭的东西,我一天就是咬牙切齿仇恨,你不是咬牙切齿吗?你不想要它了,干脆给你拿掉就算了,也就把我所有……,这牙全是假的,从38岁就开始掉牙,你不符合自然规律,这就是受到自然规律的惩罚。?张兰祥:当年就是我贪得无厌的心,害了我自己。实际上没有什么所谓的骗子,只要是说你不贪,他就骗不到你。我现在明白了,当年就是我自己把我自己骗了。到最后,你得到的时候,你会更加倡狂,因为每个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你得不到的时候,就像我这样的仇恨。?我在最后给所有的朋友们说一声,凡是以后,假如说你们也听到类似这样的事,所谓的什么假美金,他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千千万万不要信,这绝对是假的,绝对是骗人的。你只要走上这条路,这绝对是不归之路。今年也是五十岁了,那几个副厅长、副县长都死在广州的那个宾馆大街上,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如果我不遇上传统文化,我相信我的下场可能也是死在街头,暴尸街头。?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落实弟子规,做好中国人!?现场采访?于校长:各位老师,今天有幸能够参加这样庄严殊胜的大会,我特别激动。我是无意当中,来到这个会场的,所以我感到是福报,是缘分,我学习传统文化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特别是当我看到我家十一口人,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和我的先生,都来学习传统文化,特别是我的小孙女,都能对弟子规来背、学习,都很上心。那么我在学习的过程当中,查找了我很多不足的地方,特别是这种贪嗔痴,在我身上反应得特别严重。(贪婪心是*,怨恨心是*,糊涂心是*,傲慢心是*,怀疑心是*,天天养五*,早晚被*害)。?那么我举一个例子,我在学校工作的时候,我教育大家我们不要贪。对学生教育也好,对老师教育也好,我们都应该大公无私。但是在我内心里,比如说我家的先生他爱写字,我在家里特意给他安排一个黑板,在家写粉笔字,写毛笔字,我就把学校的粉笔拿几盒回家,墨汁也拿回家去,我说你就用吧,这不有的是,我这不也方便,结果我的先生就说,那才几分钱,可是我没想到钱不在多少,是在我这个贪心。?这个贪心生成之后,大家知道,在那以后我生了一场大病,这个大医院,医院花了几千块钱。那么比较一下,几块钱和几千块钱来比较,报应那就是现前了,告诉我,你不应该贪。(贪心是*,怎能无害,任何灾祸,都有根源,不知道理,以为偶然)。?有的时候,比如说,像我过去,我回忆一下我就对照,一样一样地对照。比如说在单位,工会在年终活动的时候,有一些小的奖品。我也愿意参加活动,那么第一的时候,给我第一的
奖品,第三的时候,还给我第一的奖品,我就不觉得是贪,我就觉得我是领导,我应该得的。?这种贪心,我还给学生也讲过,可是在现在我一学习中国传统文化以后,特别是学习弟子规以后,今天想起来,(觉得)特别可怕。?还有就是去年的事,就是买菜,平常买菜的时候,也出现贪心,跟人讲完价以后,本来五毛钱的东西,不行,两毛钱、三毛钱,或者占人便宜,这个一块二,一块三,一块钱,总想占他三毛两毛的便宜,这种贪。我觉得,(这个贪心)就在我的身上反应的特别严重。有时候自己也很忏悔,借这个机会,我也向在座的这些同志们进行忏悔,我这个贪心太重了,今后我再也不能犯这个贪心(的毛病)了,我向大家忏悔。?有一次我买菜,本来就是找我五毛钱,可是他找回我一块钱。因为这一块钱,我心里当时就一合计,他们天天卖菜的人,不知道大秤来小秤去,不得在中间占多少,我就把这一块钱揣兜里头了,多贪人家五毛钱。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我倒出去二百块钱,然后我就合计,贪了五毛钱,出去二百块钱,那你说这不就是报应吗?(天下没有,可占的便宜,天下没有,可吃到的亏)。?所以,同志们不要贪了,这是我现身、真实感觉到的事。学习了传统文化之后,我受到的教育确实深刻,我以后还要继续学习,我再一次地感恩同志们。?傅冲:谢谢于校长,谢谢你。其实于校长做得非常好,因为在学校,我们都是以她为榜样的。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在学校干了三十多年,培养出的孩子都非常的优秀。现在全家在学习传统文化,落实弟子规。我们应该向您全家,向您学习,谢谢,谢谢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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