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王国维
01
乡土诗人熊明修,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一首《犁耙飘香》在人民日报副刊《大地》上发表以后,更加提振了信心,激发了潜能。他以忘我无我的精神,把热爱乡土的满腔真情倾注在鄂东以及大别山鄂豫皖革命老区这片“大地”之中而笔耕不止,也把一个诗人内在的灵性发挥到了极致,终于“犁耙”出了风格独特、地域色彩鲜明的属于他自己的一片文化领域——乡土诗。并且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先后有40余首、次荣登人民日报副刊《大地》。与此同时,诗人熊明修声名鹊起,他的乡土诗也饮誉中华诗坛。
迄今为止,熊诗人已经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南方日报》《湖北日报》《中国艺术报》《文学报》《诗歌报》,和《诗刊》《词刊》《歌曲》《中国诗歌》《中国作家》《当代》《当代作家》《当代文学研究》《星星诗刊》《绿风》《诗神》,以及《长江文艺》《写作》《芳草》《特区文学》等全国多家省级以上公开刊物发表诗歌作品共计余首,多万字;连同即将面世的《在鄂东》共结集出版了5本诗集,其中,以“鄂东”为题材的乡土诗就多达余首,以鄂东周边大别山革命老区为题材的乡土诗也有约首。熊明修的乡土诗,已经和着生他养他的散发着泥土馥郁芬芳的这片红色土地,“飘香”在长城内外,*河上下,长江南北。
乡土诗人熊明修之所以能够收获如此巨大的成功而诗名远播,是因为他禀赋聪慧、极富有诗才,并且专一、勤奋;而他能够顺利地涉足人民日报则是得益于他的恩师石英的提携,其荣登副刊《大地》的第一首诗歌,就是著名作家、诗人石英老师给编发的。
石英老师和熊明修,他们是一对虽然神交了28年却从未谋面的“忘年交”诗友。期间,熊诗人曾经专程去北京拜访石老,石老也南下途经麻城约见熊明修,可是却都因故未能照面。前不久,两位诗人在麻城晤面了,终于实现了他们多年的夙愿。
年11月21日,86岁高龄的石老,不顾年事已高,专程乘动车从北京赴麻城约见他最喜欢的诗友熊明修。清晨6点刚过,随着一声十分高亢而又亲切的“明修”的喊声,早已恭候在麻城北站出口处的熊明修应声趋步上前,在凛冽的寒风中很激动地和石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场的知情人都深受感动,以致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有驻足围观而肃然起敬者。这在麻城市乃至*冈市的文化界被传为佳话。
随后的3天里,他们在交流中,年长熊诗人18岁的石英老师虽然也亲切地称呼他的大名,但是更多的却竟然是一口一个“明修小子”的叫着。那种热乎劲,始终沉浸在纯粹的惺惺相惜的亲密无间的诗友的氛围中,让人十分羡慕,许多人误以为他们是早晚厮磨在一起的好朋友呢。
石英老师对熊明修的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次集中审稿,他的稿子不仅初审毫无障碍,而且都能很顺利地通过终审。交谈中他对熊明修的夸奖、称赞溢于言表,无以复加。石老对熊明修的一群文友说:《人民日报》副刊选稿很严格,既有*治标准,又有艺术标准,全国许多知名作家、诗人的来稿,初审通过了,但是终审却被拿下,而明修的诗稿却次次都能顺利地通过。
石老师还说,明修小子很灵,他不仅有天赋,还对《人民日报》副刋的用稿要求拿捏得比较准,当时许多名家在这一点上都不如他。
石老,是《人民日报》文艺部原副主任、副刊《大地》原主编,曾经被誉为“文学常青树”和“多栖作家”,德高望重。石老何以如此垂青熊明修呢?熊明修的诗歌作品能够频频荣登《人民日报》副刋,当然对“用稿要求”要进行揣摩,但是更重要的应该是熊明修的乡土诗稿有过硬的质量,符合用稿的“*治标准”和“艺术标准”。喜爱熊明修诗歌的读者不难发现,熊明修几十年一以贯之,一生只做一件事:写乡土诗。他的诗始终如一地围绕着“大地”吟咏,唱“乡土”之声,发“乡土”之情,抒“乡土”之愁。自然从内容方面与副刊《大地》的选稿要求十分契合,所以命中率高。正如石英老师所说:熊明修“他的‘拿手活’似乎仍在他写家乡这片他钟爱的圣土和家乡人的风采上。给我的感觉是:他一动鄂东就来神儿,一动*麻就出彩。他是拥有‘一招鲜’的优势的。”可见,“乡土诗”最大的最重要的特点之一,是地域色彩浓郁。
诗人熊明修曾经说:“意属于情,心属于身。我的亲亲故土因为鄂东的存在而存在,我的精神家园因为鄂东的追寻而追寻。”熊明修是用心做诗,写的是真景真物,抒发的是真情真意,一腔热忱。正如王国维先生所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熊明修是有境界的诗人。所以,他的乡土诗“写真景物、真感情”,每一吟咏,意象灵动,境界全出,让人爱不释手。
状真景物,抒真感情,不离乡土,始终如一。这正是乡土诗人熊明修的过人之处,独到之处!
02
乡土诗人熊明修只做乡土诗,而且做诗就跟他做人一样。他做人有境界,所以,他创作的诗歌都意境空灵、深邃,越咀嚼越有味道,越琢磨越感觉意味无穷。
他孜孜以求,把做诗、做好每一首诗歌都当做他毕生的事业去做。虽然年逾花甲竟老骥伏枥,仍然坚持诗歌创作。已经退休的他,还是像当年一样,对他脚下的这片土地依旧深深地挚爱着,而且爱得更加深沉。他总是怀着极高的兴致,一如既往地用双腿丈量鄂东大地以及周边大别山革命老区这片红色的土地,笔耕不止。他继续坚持把重点放在“写家乡这片他钟爱的圣土和家乡人的风采上”,满怀豪情,饶有兴味地讴歌他家乡逐渐富起来的这片土地,和为改变这片土地而撸起袖子加油干的人们,以及这个沸腾的日新月异的新时代。他的执着坚韧和坚守令人叹服!
年轮更替,社会日新,乡土诗人熊明修的思想也日益精进。
最近他的《金寨沙河行诗(二首)》一经出炉,各种传媒纷纷转载,一时间洛阳纸贵。且看其中第一首诗《在沙河银杏广场》:
一树树金*,把山谷映亮/把河水映亮,把天地映亮/那棵千年古银杏/像一位皇帝,走出金銮宝殿/发布圣旨,赐我一身荣耀//此时的银杏叶,一如人的欢呼/猎猎作响。我謝主隆恩/“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在那个露天广场/我驻足于一地落金/挺直腰身做了一个正人君子/一阵风来,高山流水,把我卷进唐人王维的诗章
多么真实的景物!多么靓丽的色彩!红日当空,暖阳如春。一扫秋日的萧瑟与凋敝,竟然全是金风飒爽,迷人的秋色。
放眼望去,丘山上,潺水边,满眼银杏,叶叶尽褪黛墨色,树树皆披*甲金。目之所及,一片“金*”,铺地连天,无涯无际,是那样地纯然一色!突然,一个特写镜头把“那棵千年古银杏”推送到了读者眼前,诗人很自然地联想起了唐人王维《辋川二十泳·文杏馆》的诗句。面对“一地落金”,不仅他自己“做了一个正人君子”,还连同读者一起都“卷进唐人王维的诗章”。对诗人笔下的景致,我也有同感:“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但是,却更感慨于苏子对王维诗的评价——“诗中有画”。
熊明修的《在沙河银杏广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银杏树上长满金色,与天日交相辉映,金*充斥在天地之间,铺满山川、黑土、屋宇,“映亮”了山谷、河水、天地;银杏广场中“那棵千年古银杏”顶天立地,傲然昂首。
啊,多么气势恢宏,多么辉煌耀眼,多么雄壮辽阔,多么震撼人心!
金寨沙河——好一幅金*银杏图!
如此富丽的色彩,成之于天然,非人力所能为也。这是大自然给予人类最美好的馈赠。然而今天,“我”亲眼得见,立身境中,也是上苍对“我”最宝贵的赏赐。
此诗运用点面结合的方法,既有大手笔的写意,画出了沙河银杏广场的“金*”浪潮般地波涛汹涌,铺天盖地,扑面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满脸满身,“一身荣耀”;又兼以细腻的工笔精雕细刻,把一棵“千年古银杏”的出场,写得如此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威风八面,风度翩翩,威震四方,至尊无上。一组排比句的运用,诗人大笔铺排,用墨如泼,不仅仅是要为“那棵千年古银杏”的出场画出宽广壮阔的背景,更在于暗示“千年古银杏”的比拟和象征意义。
诗歌的灵动,在于其既合乎事情本来所固有的常态且又合乎逻辑规律的思维上的跳跃性,这是由诗歌这种特定的体裁所决定的,它不可能像别的文体那样十分严密或者娓娓而谈。这种跳跃性其实是诗人精心构思的巧妙的艺术留白,也是诗人留给读者的想象和再创造空间。细心的读者总是会在诗歌中发现能够让其思想纵横驰骋的蛛丝马迹。比如诗歌的写作背景、创作手段、艺术技巧,或比喻,或象征,或暗示,或关键词语等等,从而作出更广阔的拓展或者更深刻开掘。布鲁姆对诗歌的定义返朴归真。他说:“诗本质上是比喻性的语言,集中凝练故其形式兼具表现力和启示性。”此诗中比拟的表现张力自不待言,而其启示性也是显而易见的。
第二首《沙河银杏》,则以叙述为主,平铺直叙,重点记录了“我”在深秋实地游历“沙河银杏谷金*的银杏”时的所观所感,也兼及议论、抒情。全诗简洁形象地勾勒出了一种天人合一的意境,热情地赞扬了造物主的神奇,表达出了“我把自己喝成了银杏树的影子”的无限感慨。
深秋。这样好的天气/适合去沙河/看沙河银杏谷金*的银杏/走在银杏之乡的路上/有人捡起地上的落叶/有人读着银杏的年轮//秋阳是一位炫耀沙河的画家/来到皖西之地/与我一起分享秋的盛宴//我见证了沙河银杏的金辉/金光闪闪,铺天盖地/我把自己喝成了银杏树的影子
这首诗极富有情趣。深秋,“我”和名叫“秋阳”的画家,相约“到皖西之地”赴一场“金辉”的“盛宴”。银杏叶的“金辉”有如“盛宴”上的佳酿。兴之所至,“我把自己喝成了银杏树的影子”,真乃酒不醉人人自醉!
03
《金寨沙河行(二首)》,这两首诗既各自独立,又相互呼应,是协调一致的统一体,是太阳和月亮的轮回交互,是天和地的阴阳交汇,是命运共同体的一胞孪生兄弟。
第一首诗以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为主。比如,诗歌为了凸显沙河银杏叶的“金*”,一连重复使用了三个“映亮”形成排比,既语气连贯,音节响亮,又一气贯通,气势如虹,不仅写出了银杏金*的亮度,也写出了色彩张天的气势,可谓竭尽夸张之能事。它不禁让人联想起苏轼“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千古绝唱的词句,和苍劲雄奇的豪放词风。而第二首诗则比较婉曲。当见证了沙河银杏“金光闪闪”的“金辉”,“我”被眼前的色彩所深深地感染,并且陶醉于其间,像喝醉了酒一样,软绵成了“银杏树的影子”而摇摇曳曳——角度不同、光亮度的差异,树影也不尽相同,其柔软之美也会见仁见智。于是苏轼《水调歌头》“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之柔美婉曲的词风,在《沙河银杏》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情绘于形,情融于景。多么深邃的意境,多么真挚的情感!
朱光潜说:“情趣本来是物我交感共鸣的结果。景物变动不居,情趣亦自生生不息。我有我的个性,物也有物的个性,这种个性又随时随地地变迁而生长发展。”如果说在前一首诗中,“我”被眼前银杏金*的色彩所感动,被“卷进唐人王维的诗章”里,置身在壮美山河的图画中;那么后一首诗呢,则“我”完全被银杏的金辉所陶醉,如同在饕餮盛宴上不由自主地酩酊大醉,因为被醉得五迷三道而走不动道,双腿划弧,自然是“我把自己喝成了银杏树的影子”。
啊,酒不醉人人自醉!因为祖国的山水太美了,金寨沙河银杏广场太美了!
04
年,是全国人民众志成城抗击新冠疫情夺取全国胜利的决战决胜之年,是全国个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为世界消除贫困作出中国贡献的收官之年,也是全球经济低迷唯有中国实现经济正增长令全世界对中国刮目相看的攻坚之年。诗人熊明修《金寨沙河行(二首)》里所歌咏的金寨县,是大别山革命老区,是曾经的深度贫困县,也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关心、实地踏勘、倾情指导脱贫的红色热土。在这个大背景下,金寨县金*美丽的沙河银杏广场是美丽中国广大美丽乡村中的一个缩影。由此可知,这是熊诗人匠心独运之目的所在。
张载说,文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多么庄严正大的信念。乡土诗人熊明修做诗的信念更甚于此。著名评论家刘川鄂先生曾经在《长江丛刊》刊首语中写道:“地域性写作一直是新时期以来中国作家以显示个性的方式……展现了新颖的艺术视角和独特的文化艺术景观,是新世纪成功的地域文学书写。”熊明修诗人不无感慨地说:“我斗胆地补充一句,还有熊明修的鄂东乡村。”是的,他的乡土诗所描绘的鄂东及大别山乡村,都是如此!他的坚定,来自于鄂东大别山红色文化的信念;他的自信,来自于鄂东大别山人文底蕴的厚重;他的底气,源于几十年如一日地只写鄂东以及大别山革命老区乡村。
湖北诗歌评论家、《当代作家》诗歌编辑赵国泰先生曾经说过:“当代乡土诗,尤其是乡土诗中的江南曲,是文学佳酿中的极品。然曾几何时,个中名士或金盆洗手,或人已云逝,令人有缪斯道断、美薪不继之叹。谁料想,自然实验田拱出一抹新绿,无声地骄人。我读过熊明修的全部来稿,发现他一旦属思乡梓,涉笔故土,便珠走玉泻,不择地而出。这是另具一样文化只眼的品鉴,是业经现代艺术整饬的天籁。”热情洋溢的话语中,透视出了赵国泰先生在读熊明修诗稿时的那种兴奋不已的亢奋状态,和他手舞之、足蹈之、津津乐道的欣喜神情。他把诗人熊明修定位为“自然实验田拱出一抹新绿”,在乡土诗“缪斯道断、美薪不继”之际,这“一抹新绿”为乡土诗歌爱好者,给出了蓬蓬勃勃的新希望;还说熊明修是填补了当时“乡土诗”空白的承前启后的“骄人”新秀;而且,认为熊明修的乡土诗是独具特色的最优秀的艺术精品。
所以,如果说,“那棵千年古银杏”是第一首诗的“诗眼”,那么“我把自己喝成了银杏树的影子”就是第二首诗的“诗眼”,而且二者一呼一应;“呼”者嘹亮,价天响,“应”者含蓄绵柔,余味无穷,可谓相得益彰。
至此,“那棵千年古银杏”究竟给了读者什么样的启示性,也就不难理解了。
千年古银杏——象征着共产*员!
这不是笔者主观杜撰的,有诗人年前发表在《词刊》上的歌词《共产*员》为证:
多么朴实的一句语言,/你说你是共产*员。/你是咱们村的主心骨,/扶贫助困,出力流汗。/风来了挡风,/雨来了挡雨,/堤垮了、桥塌了,/你组织重新修和建。//多么慷慨的一句语言,/你说你说共产*员。/你管咱家的大小事,/不断践行,那个若言。/春来了问播谷,/秋来了帮收棉。/村美了,家富了,/一个个梦想全实现。//啊,共产*员,无私奉献,/是年把人民永远记在心间!
毫无疑问,“共产*员”就是挺立于天地之间的“那棵千年古银杏”,它既是一个集合概念——伟大的中国共产*,又是“把人民永远记在心间”的无数个独立的个体——共产*员。而“喝成了银杏树的影子”不正是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满满的亿万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吗!
情动鄂东,感念乡梓,一经触及,诗人熊明修笔下的乡土诗,便如大别山的清泉,汩汩而出,不枯不竭,源源不断。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世说新语·伤逝》)熊明修是真正写真景、发真情的乡土诗人。他以鄂东人的特有视觉品读鉴赏鄂东以及大别山这本大部头的巨著,而且有感而发,所以他的乡土诗独具文化只眼地艺术地唱出了新时代的天籁之音。熊明修是乡土田园诗的忠实的传承者,他从戴望舒、徐志摩等现代诗人的手中接过火炬,把陶渊明、孟浩然、王维等山水田园诗歌手的火炬高高擎起,一路引领吟唱。
作者史宏友年1月15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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